午后,风影将叶小七带到家中。
“孩子,身体可有异样?”
叶小七望了望风影,知道越伯所指,恭敬道:“越爷爷,这些天一直觉得全身不舒服,却又不知是哪里有问题。”
“嗯,你过来坐下”越伯淡淡说道,而后缓缓将手搭在小七的手腕之上。
小七只觉从手腕往全身,似是有一些莫名的东西正在体内流动。片刻,越伯收手,脸色凝重,风影在一旁急切问道:“爷爷,小七他没事吧?”
“小七已被毒物侵蚀,想必是你所说的那只木鼠!”
“木鼠?”两人奇怪。
“那只木鼠必然不是普通的木鼠。”
“那如何是好?”小七有些担心。
“无需急躁,可先去熬些平日驱蛇虫之毒的药给小七服下,爷爷出去一趟,你们在屋里等着。”
不久,院子里飘起阵阵药香,风影煽火熬药,小七炉边呆坐,问道:“越伯这是去哪了?”
风影摇头,嘿嘿一笑:“管得多,等下起炉喝药就是!”
两人嘻嘻哈哈在屋里闹腾,只等越伯回来。
原来越伯虽然带出圣籍,但远走圣灵界边缘,以为凭一身已有本领,应对一切都是轻而易举,生活自此平淡,且后来一心繁荣烈河村,与善村民,所以圣籍相关也就渐渐淡忘,不想多年后,竟又派上用场。如今突有异象,些许与圣籍所载相似,不免心惊,加之小七中毒,自己又不能当下彻晓,不免又有些尴尬,便偷偷回密室翻阅圣籍,以期找到解毒之法。
圣籍有记:天下之大,目不能及,行不能至……万物相生相克,此消彼长……物有至极,则必反之,反之甚微,异象偶现,反之愈烈,劫数应生……而后便记载了各种异象的详细情形,有些有应对之法,有些没有。
稍晚,越伯归来,风影、小七忙问关于咬伤的事情,越伯干咳几声,假说去西山探寻是否有新鲜的草药,又依着圣籍所载,将小七所染之毒慢慢道出。
此毒亦轻亦重,若染此毒,轻则狂躁,重则嗜血、嗜攻,木鼠之毒为轻,故无需过分忧虑,解毒的其他草药村中都有,只是缺了一味奇特的药引——毒源同种异性之血,如若咬小七的木鼠是雄性,则需要同样被侵染的雌性木鼠之血来作为药引方能彻底解毒。
说到此处,看着两个小孩儿无比崇敬的仰望自己,越伯心中不免几分暗喜,双手一背,捋捋白须,为了“稳固”自己在村中的见广识深的形象,又悠悠道出了圣籍中另外一个解毒之法:
圣灵界内,曾有一物被称为“灵药”,久时,某处猎人山中救了一只受伤的幼兽,带回家中养好伤后幼兽却不见了,过了很久,幼兽长大,给他送来“灵药”,能治愈各种伤痛病疾,猎人也因此活了很久……至于灵药、送药之兽的模样因圣籍之中没有记载,越伯也就敷衍了事,但这依然让两个小孩儿深陷其中,久久不能还神,随后各种疑问。
越伯一一解答,到二人不再缠问,才感觉松了口气,心里嘀咕:幸亏开始跑得快,不然两个小鬼问起来还真是应付不来,看来很多事情还是不能丢下啊,这小孩儿事情多、问题多,指不定哪日就用得上……随后将接下来的事情做了安排,除了叶小七,由风影带着原来的几人重进山林捕捉木鼠。
翌日,天刚亮,越伯谎称风影一组上次狩猎收获颇丰,藏了一些猎物未能带回,此次重进山林将其取回,村民一片叫好,风影几人便带好猎具,配上更坚固、锋利的刀具长矛,重进山林。送行之后,越伯望着几人背影,喃喃自语:“不知道圣籍所载的劫数是否与此次异象有关……不过,应该不会来得如此之快……”
五人沿着标记快速赶路,不几日便达小七被咬的地方,趁着还有光亮,上树布网、挂笼捕鼠,而后在远处寻了一颗大树歇息。第二天收获不小,几十只木鼠在网笼里吵闹,将木鼠兜作一网,小石道:“我说风影,这都一个样儿,怎知哪个是越伯说的药引!”
“放心,待我挨个儿来看,按爷爷所说,这些染毒的木鼠必然狂躁!”风影示意小石松开网口,抓一只出来,看看,不是,扔掉。又抓一只,还不是,又待扔掉……小石连忙伸手捉住,哼道:“好歹也是一串肉,扔了可惜!”
“这次只要药引,留下只会减慢回去的速度,有干粮就行!”相比之下,还是风影更有分寸。
“实在不行就先烤几个来吃吧!”小石嘿嘿一笑,还是不甘心。
“那你留几只,晚点弄来吃。”风影没有反对。
不一会,风影留下十只木鼠,皱眉道:“看来并不是很多木鼠被毒物侵染,得再往山里去了。”
继续往深山进发,赶了大半天路,腹中饥饿,找了个山洞停歇,将鼠一并烤了,狼吞虎咽下肚,天色一黑,便上树挂网放笼。次日一早,众人才走近网笼处就听到唧唧乱叫,比昨日收网时躁动许多,风影嘿嘿一笑:“估摸有了!”
果然,有几只木鼠在笼中、网中躁狂撕咬同类。风影嗖嗖上树解下叫其中一个笼子,小心抓住一只,只见小东西咧嘴露出牙齿,四脚不停挠动,风影落下朝几人说道:“就是这种,上次只觉有些不同,却不知是哪里,现在看到了,这种木鼠的黑眼珠上有一圈血红,你们看!”
几人围拢,果是如此。
“看来运气还不错,如果公母都有,就可以回去啦!”小石嘿嘿一笑就纵身上树。
“算是聪明一回,毕竟上次咬小七的不知是公是母!”木头、大牛、二牛都表示同意。
小石已然习惯几人拿自己开涮,也不搭理。嘻嘻哈哈将网笼收起,找到四只眼珠异样的木鼠,分辨一下,只发现一只母鼠。小石将母鼠小心翼翼的装入布袋,自言自语:“万一咬小七的是只公鼠,那你可就是宝贝啦!”
“大牛、二牛、木头,你们一人袋一只,免得放一起相互撕咬,收工回村!”事情比较顺利,风影也很开心。
一组人应声而动,乐呵着往回,岂料刚走不久,这小石边走边闹,下陡坡时一不小心绊到树根,几个跟斗滚下去,撞到一棵树上,绑在腰上的布袋也被地上的断枝挂落,袋口一松,木鼠受了惊吓,趁机跑出来一阵乱蹿。
木头大叫一声:“糟,那可是唯一一只母的!”
话音才落,风影已经箭一样的跃了出去,吼道:“还愣着干嘛,赶紧追,木鼠也受伤了!”
小石知道闯了祸,“哎呀”一声不顾疼痛快速爬起,三个矫捷的身影也随即跟上,在林中一起一落跟着木鼠奔去。
风影看得仔细,木鼠确实伤了腿,一拐一拐的跑得并不是很快,但胜在小而利索,几个小伙久经磨练,也是一身本事,一段路下来虽然没有抓到,却也没有跟丢。时间久了,木鼠速度慢了下来,几人离它越来越近,眼见着就要抓到,木鼠唧唧叫着蹿进一个小山洞。几人气喘吁吁围在洞口,不敢贸然进去。
二牛性子急躁,回头看了一眼风影就要往洞里闯。风影一把拉住,小声说:“这洞口隐藏得很好,又有兽迹,不要急,看看再说。”
“管它什么洞,进去抓了就走,就算有什么猛兽也追不上来。”小石知道是自己惹得祸,不管不顾的就冲了进去,风影想拉都没拉住,几人愣了神,风影叹气摇头道:“大牛、二牛,你俩在洞外守着,我和木头进去。”
刚进洞口,一股骚臭味就迎面扑来,风影就轻声道:“糟了,是山狼的窝!”
“这个时候应该都不在窝里,抓了就走!”
小石已然知道,摸出火石,弄燃火匣子点上松油火把,快到洞底时,一阵嗷叫乱起,循声望去,十数只绿莹莹的眼睛在洞里的角落乱晃,一堆小狼崽见到火光缩在一起。三人顿觉背脊发凉,仔细搜寻一番,在一个隐蔽处发现了蜷着身子舔舐受伤后腿的木鼠。
“怎么办?”木头有些担心。
“动作小些,尽量不要吓到那些狼崽子!”风影亦有些担忧,但是看到木鼠就在眼前,不想就此放弃。
“尽量小心!”风影声音不大,却很焦急。说完已经猫着腰慢慢摸过去,木头则在另一侧,两人迅速跃过去按住木鼠,动作已经很小,却还是惊到那些狼崽,狼崽们一齐吠起来,其中一只稍大的狼崽扬起脖子“呜呜”一声长嚎。
“不好,快走!”风影一喊,三人迅速退出山洞。
守在洞口的大牛二牛听见叫声也慌了,见三人出来,忙问:“山狼?”
三人神色凝重,点了点头。风影灭了火把,镇了镇神道:“没办法了,天快没黑,先往山上走,找到山顶的开阔地,生火扎营,希望不会追上来,做最坏的打算吧!”
“追上也不怕,把火烧大些,只要挺过今晚就没事!”小石的言语固然有些道理,但山狼的习性几人都异常了解,此时往村里赶,断然会被追踪,且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山狼,不多久就可能围堵,上山找地方扎营生火防御,挨到第二天,还可以另寻出路。但其中变数太多,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几人一脸愁苦,加速往山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