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禾上了电梯,抬眸,就看见有一个人影从外婆病房里跑了出来。
“谁?”
眸中担忧,她快步上前:“外婆。”
张助也看到了人影,本是想追上去,但是一想,又怕是调虎离山之计,不敢离开郁禾一步。
郁禾现在也没有心思管是谁,她急切推开门, 吩咐张助:“叫医生,快去叫医生。”
外婆平静的躺在床上,但是她还是担心那个人影伤害外婆。
病床前,她握着外婆的手,眸中雾气:“外婆,你还要偷懒到什么时候,小禾已经长大了,你怎么还不醒来。”
将头埋在外婆手掌心中。
忽她感到异样,震惊的松开手。
那双满是皱纹,白色发亮的手指动了,一下,两下,三下。
她捂着嘴,颤抖着音色:“外婆,医生,医生。”
她以为这一切是幻觉,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看着手上的红印,哭得像个小孩,自言自语着:“真的,真的,外婆醒了,醒了。”
跪上前,在病床前,她低唤:“外婆,我是小禾,外婆。”
那声声低喊声,慈爱的面容依旧祥和,与平常无异,只是那双闭了十多年的眼睛微颤。
“小禾。”
郁禾颤抖着红唇,她似乎听到什么声音。
她不敢说话,不敢动,愣愣的看着病床上的老人。
直到,老人的手抬起,满是慈爱的眸子缓缓睁开,抚摸着郁禾的脸:“小禾,我的小禾。”
脸上的冰凉让拉回了郁禾的神识,她紧紧握住老人的手,哭得不得自已:“外婆,你终于醒了,外婆,我好想你。”
老人也是默默流泪,由于十多年没有说话,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好孩子,别哭,别哭。”
‘呯’。
门被打开,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当看到老人醒来,他们先是震惊,后是激动:“快,病人醒了,准备仪器检查。”
护士愣了回神,快步上前:“小姐,请让一让,我们先替病人检查下身体。”
郁禾擦掉脸上的泪:“好,谢谢,谢谢。”
现在她已经语无伦次,看着被拉上窗子,她笑了。
外婆醒了,真好,真好。
张助震惊着面容,刚才那个老人是……是郁禾的外婆,他刚刚明明听见陆如珠叫外婆?
所以……。
想到那个猜测,他看着郁禾的眸子更加震惊。
由于,薄尧换了一家医院,所以这张医生并不了解郁禾和老人之间的关系,也是避免让人猜测。
半个小时个,医生眸中激动:“小姐,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临走之前,他看着郁禾问了一句:“小姐,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等一会来签一个字。”
郁禾点头:“好。”
张助看着郁禾那红肿的眸子,他张嘴:“你是……。”
郁禾没有看着张助,只说:“我是陆如珠。”
张助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能深究的,他附应:“陆小姐,我知道了,老夫人的事我马上去办。”
走出病房,张助还在震惊中。
陆如珠真得就是郁禾。
所以,薄总早就知道了。
想到这些,眼中明了一些,理了情绪,他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病房里只剩下郁禾和外婆。
郁禾的外婆叫张菊芳,是个很慈爱的老人,也是唯一一个疼爱郁禾的亲人。
是啊,她们是亲人,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又如何,她就是她的外婆,她最爱的外婆,最疼爱她的外婆。
当年,郁禾经常被她那个妈妈送到乡下外婆家,外婆是独居老人,她自己的生活都不能自理,却还要照顾她,却从未让她饿过,哪怕自己不吃。
二十岁那年,外婆突发脑溢血,需要一大笔医药费,郁林国说只要她嫁给薄尧,就承担外婆的医药费。
为了外婆,也为了自己那卑微的爱,她同意了。
张菊芳慈爱的摸着郁禾的脸,老眼红红:“我的小禾长大了,真漂亮,这些年,是外婆拖累了你。”
虽然她是植物人,可是她还是有些意识的,她知道,她的小禾很苦,很苦。
郁禾红了眼眶,泪不由落下,她摇头:“外婆,只要你好好的,我做什么都甘愿。”
张菊芳声音有些咽哽:“傻孩子,别哭了,不漂亮了,小心小尧嫌弃你。”
郁禾愣了下,她张了张嘴:“外婆,你知道薄尧。”
“外婆虽睡着,但意识还是有的,我知道,我的小禾嫁人了,他对你好吗?”
其实她是知道的,薄尧对小禾不好,如果不是为了她的病,小禾也不会嫁给薄尧,是她害了小禾。
郁禾握紧着外婆的手,她有些后悔之前在外婆面前说一些不好的话,望着外婆那心疼的目光,她哭出声音:“外婆,我很好,真得,很好。”
如果这一切苦难,只是为了外婆醒来,她愿意承受,只是心痛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张菊芳轻轻的拍着郁禾的背,这些年,她听得最多的就是薄尧这个名字,小禾是爱惨了这个男人。
她心疼着:“小禾,别委屈了自己,是外婆害了你。”
有些决定,她不能替郁禾做,但她会支持郁禾的决定。
郁禾擦掉眼泪,娇嗔着目光:“外婆,以后不准说这种话,你好好的,才是我最大的幸福。”
“好,好,我的小禾真得长大了。”
苍老的手替郁禾擦掉眼泪,她醒了,以后她不会再让人伤害她的小禾了。
由于张菊芳醒了,郁禾根本没有顾及到薄尧。
第二天,薄尧气呼呼的给郁禾打电话。
早上,郁禾替喂着外婆吃粥,电话响起,她看都没看就把电话给挂了。
薄尧暗暗咬牙:“很好,郁禾,敢挂我电话。”
不死心又打一个,郁禾这次看到是薄尧打的电话,眉间有些无奈,接起电话:“有事?”
听到郁禾的声音,薄尧升起的怒火压下:“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来陪我。”
“外婆醒了。”
简单一句话,就堵住了薄尧任何想法。
电话那头沉默了,郁禾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什么时候薄尧这么孩子气了,她耐住性子解释:“我晚上来看你。”
外婆看着郁禾挂了电话,她擦了擦嘴:“薄尧?”
郁禾点头:“嗯,他受了伤,也在医院。”
这句话,似乎在解释着薄尧为什么没有来。
不过,因为这句话,外婆知道郁禾心里还有这个薄尧,她没有说话,罢了,年经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她只是慈爱的说:“小禾,你还有外婆,外婆会永远支持你的。”
郁禾心里一暖,撒娇着:“外婆,你真好。”
杰出也知道外婆醒了,他惊喜的买了东西,来到医院。
关切几句后,杰出拉了拉郁禾,他说:“小禾,别忘了下午的试戏。”
听到这个,郁禾眉间微蹙:“我不去。”
外婆才醒来,她不想离开。
杰出知道郁禾的心思,可是这一次,机会很难得,他劝着:“医生说,外婆没什么大碍,只是去一下午,小禾,这一次,是难得的机会,你考虑清楚。”
郁禾心里也是挣扎的,但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外婆重要,她摇头:“我……。”
拒绝的话还在嘴里,身后就响起慈爱的苍老的音色:“小禾,我没事,别担心,去吧,外婆还想看看电视里美美的小禾。”
“外婆,我担心你。”
“乖,听话。”
于是,在外婆的极力要求下,郁禾决定去试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