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尧出了书房,空荡的房间里还弥漫着郁禾气味,他嘴角不由上扬。
楼下,他看了四周,并没有看到郁禾的身影。
厨房里,莫婶心情有些忐忑。
听到厨房外传来的脚步声,紧接着那低醇的嗓音传来:“莫婶,陆小姐呢?”
莫婶关了水,她搓着手,低下头:“先生,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把陆小姐气走了。”
“走了。”
说了一大句,他只听到郁禾走了。
莫婶等着薄尧的怒火,可是却传来薄尧离开的步伏,她微愣,薄先生没有怪她吗?
薄尧又怎么会不知道,郁禾的离开根本不是莫婶气走的。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问:“你跟她说了什么?”
他还是好奇,她们之间说了什么?
莫婶有些苍老的脸泛着懊恼,她指着楼梯间的结婚照:“陆小姐看着结婚照发呆,我就多嘴说了下几句,陆小姐就生气走了。”
薄尧睨着结婚照上笑得幸福的郁禾,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她笑得那么开心了,心绪微叹:“她没有生你的气。”
只是生他的气,恨他而已。
话落,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准备出门。
莫婶回过神来,她说:“先生,你不吃饭吗?”
“不用。”
回答她的只是一个背影,一句凉薄的声音。
莫婶摇了摇头,呢喃:“可惜这些菜了。”
边说,也边收拾起来。
来锦苑三年,她一直都清楚,薄先生的凉薄矜贵,也只有在太太面前有情绪,只是太太福薄。
哎,太太是个好人。
只是好人不长命啊。
郁禾出了锦苑,随手打了一个车回陆家。
昨晚一晚上没有回去,怕是爸爸和大哥担心了。
她手机上没有爸爸和大哥的未接电话,想来薄尧给瞒了下来,爸爸和大哥还不知道她被绑架的事情。
也好,免得他们担心。
陆家,陆老子才用完了早饭,陆闻言早就去上班了。
福叔看到郁禾,他赶紧迎上来:“小姐,你回来了,没事吧。”
昨天一晚上没回来,老爷子虽没有说,但心里还是担心的。
感受到福叔关心的目光,她点了点头:“嗯,爸爸呢?”
福叔回答:“先生才吃了早饭,大少爷上班去了。”
“哦。”
客厅里,陆镇年的目光总是看着门外,当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眉眼都笑着:“回来了。”
没有关切的话,只是一句简单的问话,但是郁禾还是感觉到陆镇年那暖暖的父爱,她坐上前,搂过陆镇年的手臂:“爸爸,我好想你。”
是的,在她要觉得她必死无疑的那一刻,她最放不下的还是爸爸和大哥,她才认回的亲人,还没有孝敬爸爸,她真不孝。
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绵袄,小情人,陆镇年觉得真得就是,他慈爱的拍着郁禾的背:“都这么大的人,还撒娇啊。”
那笑声中全是无尽的宠爱。
又和陆镇年说会话,并没有听出昨晚的事情,看来他们真得不知道。
两父女不知聊到什么,笑得很开心。
突然门口传来陆闻言那着急的声音:“爸,小禾她……。”
可话还在嘴里,就看到了的挽着陆镇年撒娇说笑的郁禾。
郁禾朝陆闻言眨了眨眼,伴装不解着,她问:“哥,你怎么回来了?你说我怎么?”
陆闻言本来才回到政府,就听见有几个同事在说昨晚西北楼发生了什么绑架案,至于绑架之人不知道,没有透露。
他突然想起,昨晚他回家晚,以为小禾睡下了,可经过小禾的房间,发现门开了差,房间里没有人,他便问了爸爸,爸爸说小禾去了西北楼。
今早一听西北楼出事,他整颗心都是乱的。
当看到嘻笑的郁禾,陆闻言松了一口气,几步上前,大手轻轻敲了下郁禾的头:“你啊,就让我担心。”
郁禾揉了揉头:“哥,很痛啊。”
陆闻言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出来,他不想让爸爸也担心。
可是陆镇年还是从陆闻言的举止之发现端倪,他老眼一凌:“闻言,你怎么突然回来,还提到小禾,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郁禾朝陆闻方挤了挤眼,示意他不要告诉爸爸。
陆闻言立即扯出一个谎来:“我今天才听说,小禾片场出人命了,我担心小禾,所以才赶回来。”
郁禾眨了眨眼,站起身来:“哥,我没事。”
陆闻言看了下时间,摸了摸郁禾的头发,也回去上班了。
郁禾打开电视,正播放新闻,新闻内容正是砚山片场人事情,并没人提到她被绑架的事,想必是薄尧压了下来。
本来还和她说笑的陆镇年忽然重重的咳了起来。
郁禾脸色微变:“爸,你没事吧,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担忧间,她握住陆镇年的手。
而陆镇年却缩了缩手,掌心紧握,苍老的眸子泛着疲惫:“我没事,老毛病了。”
郁禾发现不对劲,她紧紧拉住陆镇年的手,依稀间,她看到那掌心有血红色,泪满了眼,她哭腔:“爸,我看看。”
陆镇年慈爱的用另一只手摸着郁禾的头发:“小禾,别哭,爸没事,真得。”
她沙哑着声音:“爸,多久了。”
她真不孝,回来这些日子,根本没有关心爸爸的身体。
郁禾没有陆如珠的记忆,自然也不知道陆镇年的心脏有问题。
福叔走了过来,他面上也是担忧着:“小姐,你劝劝先生,他总是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也不让我告诉你们,先生早就咳……。”
“阿福。”
福叔的话还没有说完,陆镇年就呵斥着福叔,他的身体他知道,他不想让小禾和闻言担心。
是他等不到那颗心脏。
之前,薄尧说过,找到适合他的心脏,可是就在运回国时,飞机却发生了爆炸,连同飞行员也死了。
他知道是谁引发了这爆炸,是不想让他得到这颗心脏,天意如此。
福叔是陆家老人,可以说是和陆镇年从小长大的,两个人看似主仆,也可以说是兄弟,他不可能看着陆镇年等死。
不顾陆镇年的阻止,他看着郁禾说:“小姐,先生的心脏不好,医生说只能换心脏,之前,薄先生曾找到合适的心脏,可是出了意外,以薄先生的能力,肯定能找到第二颗。”
陆镇年面色不好,他之所以没有告诉郁禾,就是不想让郁禾为了他做不愿意做事情。
反正他这么大的岁数,也活够了,只是,他放心不下他的宝贝女儿。
郁禾心尖震惊着,她从来不知道爸爸的心脏不好,更不知道薄尧替爸爸找过心脏,她从来没的关心过爸爸,还让爸爸担心。
她哭红了眼:“爸爸,对不起。”
陆镇年安抚着郁禾:“小禾,爸爸没事,别哭,你才是爸爸的宝贝,爸爸最舍不得就是看你掉眼泪。”
郁禾扑入陆镇年的怀中,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几分钟过后,她擦掉眼泪:“爸爸,我约了杰出去试戏,先走了。”
既然爸爸不希望她去找薄尧,她就不告诉爸爸。
而陆镇年又岂会不知道郁禾的心思,只是他也不忍点破。
亲人就是这样,不管做什么,都为彼此考虑。
福叔也红了眼眶:“先生,你会没事的。”
陆镇年责备的看着福叔:“阿福,你不该告诉她的,她已经很苦了。”
他的女儿本该开开心心的,可是偏偏生在陆家,爱上了薄尧,才会这般苦,到现在,还要为他这个老头子费心。
郁禾心里的结,他清楚,也正因为清楚,才不想让郁禾为难。
福叔却不认同,他替陆镇年倒了一杯茶后,缓缓说着:“先生,小姐最重情了,她如果知道了,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你是最疼她的人,你不希望她以后后悔吧。”
陆镇年叹了叹气,老目横秋,喝了一口热茶:“是我没考虑周道。”
是啊,他的小禾,他的小珠,他怎么忍心留她一个人,那她该有多伤心啊。
福叔笑了,扶着陆镇年上楼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