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一副完全听自己指挥的身体,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可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要好好感受这种欢快,而是要解决眼前的危机,虽说少倾失去之前的记忆与她其实本没有关系,可是受少倾的影响,婴月秉着诚实守信原则,还是要替人家做事的,当然,这也是和少倾学的。
只是眼睛睁开再闭上的功夫,在冥幽面前的就不是少倾,而是婴月了,可是,冥幽却不知道,只是这个转变,事态的发展会和他预计的有多大出入。
没有法力的是少倾,不是婴月。
再睁开眼,力量强弱对比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少倾是少倾,婴月是婴月,她们之间有很大不同,婴月更强大,也更狠辣,她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她才真正算得上鲜血满身,踩着别人的尸体,一步步走上了那个位置。
眼见着冥幽的手指捏着那粒药就要到她的面前,就在这个时候,婴月睁开了眼睛,微微抬起了头,眯着眼睛对着冥幽诡魅一笑。
冥幽的手在看到那个笑容的时候停下来,多年的警觉让他下意识的往后一闪,可是,在婴月面前,他有逃脱的机会吗?答案是否定的。
虽然只是才发现不对他没有经过思考就已经做出了应对,可是,在绝对强大的对手和绝对强大力量面前,一切抵抗都是不必要的。
他退了好几步,可是只是一瞬间婴月就追上了他,并且手里还拽着他的衣领。
冥幽只是察觉到不对,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到了压迫,来自力量的压迫,他本能的往后退,只是没有逃脱,他还是以为在他面前的这个还是少倾,于是他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公……公主?”
“你找她啊?真可惜,怕是以后都见不到了呢?”
“你不是公主,你是谁!”
“是个人物啊,竟然能看出来不是她。”
“我熟悉公主的一切,她绝不可能是这个样子,你是谁?你把公主怎么了?”
“还真是一个痴情人,不过,我最讨厌痴情的人,不过话说你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还在想着她?就如你所说,她可从未正眼看过你,记着你不过只是因为仇恨罢了,你对她再好,她也不会领情的。”
婴月的这段话正戳中了冥幽的痛处,他沉默了许久,婴月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她也就慢慢等他。冥幽说,“就是因为她从不正眼看我,所以,我才要努力做一些事情要她记住我,哪怕让她恨我,我也要让她的世界里有我,然后,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忘记,然后,我的心才会安定。”
“你真可怜!”婴月这样感慨,这样的人确实是可怜,爱而不得,甚至是连靠近都不能,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只是想得到自己心爱的人而已,所以,不惜做出伤害她的事情,只是,这样他们之间也就只剩了仇恨,再无说能够在一起的可能,因为,他们之间没有别的情感的纠葛,有的只是这样的仇恨,她对他,只有仇恨,只有这样简单的一种感情。
“我不觉得自己可怜。”
“与我无关,你我无仇,只是,你是她的仇人,我大概也只能帮她到这个份上了,我不会让你活着……”
“我虽不才,但也不是别人说杀就杀的。”
“你有几斤几两,我还是能看出来的了,只可惜,你还是真不是我的对手,我让你死,你还真逃不了。”
“我知道我敌不过你,可是,我又不是蠢,我为什么要和你打?”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人就已经在十步之外了,然后,只是一闪,人已经出去了。
乖乖等死的是傻子。
冥幽完全相信少倾会找这么一个人来杀他,不过她是怎么找到这号人的,以及这号人为什么要答应她的要求来杀了他,他就不知道了,不过,对上她,跑就对了,往人多的地方跑找帮手就更对了。
他现在是魔尊,手下小弟自然不少。那些人本来就有事要禀告,所以是成群结队来的,结果看见自家老大这么没风度地跑,自然就知道出事了,纷纷迎上去。
冥幽看见这么多人心里顿时就松了不少,心想,到底没有那么糟糕。他不知道在少倾身体里的人是谁,可他知道,他绝对惹不起,因为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强大到为他生平仅见,连尺明当初都没有这样的阵势。
他还是很担心少倾,因为听她讲,说是什么大概是再也见不到了,他不知道少倾到底做了什么才让这个人帮她,但他知道,少倾她一定会付出昂贵的代价,只是不知道这个代价是什么。他并不想少倾出事,虽然当年他做出了那样的事,可也是因为知道尺明会保护好少倾他才会那么做的,而且是河泠骗他,他不知道那会威胁到少倾的性命,如果知道他一定不会那么做。他可以有一千一万种方法去做到他想要做到的事情,可唯独不愿意去伤害少倾,谋反的事情除外,因为除了那么做,他没有别的办法,正如他所说,尺明若在,他绝无可能。
冥幽可以说得上对少倾一心一意,河泠只是他名义上的妻子,而且,她当年做的事情害的少倾丧命(所有人都是那么认为的),所以,冥幽无比痛恨她,在那之后,无论出了什么事情,他只要还在这座宫殿里待着,那么,河泠所受的刑罚一定要由他亲自执行,痛到极致却也不会让她去死,只能生生承受,他就是痛恨她到这个地步。
只是现在,他最应该关心的是他自己。
人多又怎么样,不还是打不过,纵然那些人已经算得上是高手,像冥幽这样的还是高手中的高手,可是,在婴月面前,还是不堪一击……
逃得再快再远又如何?婴月想要追上他,易如反掌。
她就那样堂而皇之地站在了那群人的对面,其实,即使是一个人独自面对千军万马,她也不会输。
“你跑的可真慢,亏我,还等了你那么久,让你跑远点,想让你多带些人呢,那样的话,才值得我出手不是。”这几句话说的不可谓不狂妄,虽然事实如此,可是谁也不知道婴月的真正实力,甚至,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有个人栖息在少倾身体里,他们当中有些是旧人,自然是见过少倾的,当然也有些后起之秀没有见过少倾,初见也被她容貌所摄。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冥幽站在人群最中间,看着婴月默不作声,就属他最冷静,其他的人早就开始议论纷纷了。那些见过少倾的全是一脸震惊,然后去找那些同样见过少倾的,发现他们也是一脸震惊,他们不知道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在他们的认知里,少倾已经死了,可是,现在她又活生生立在他们对面,还一如当年的美丽狂妄,放出那样的豪言,他们都知道冥幽的宝座是如何都得来的,在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婪生出逃,訾言反叛,细思极恐,不知道她现在的筹码到底有多少,敢一个人出现在魔宫里。而那些没见过她的人都是沉浸于她的美丽无法自拔,一脸痴迷,一脸被惊艳到的表情。
“这不是少倾公主吗?她怎么会在这?”一个冥幽最亲近的部下贴到冥幽身旁,面带忧虑,小心翼翼地问。
“她不是少倾。”冥幽简单地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不是!那她是谁?虽说已多年没有见过她,可她的容貌怎么可能会叫人轻易忘记她,这分明就是她,绝不可能认错。”
“这的确不是少倾,虽然一炷香前,她还是少倾。”
“魔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只是知道,今日,我们有麻烦了。”
“那当如何应对?”
“这个人想不出她的底细来,绝对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怎么没有听说过呢?”冥幽是真的想不出,他绝对不可能想到,昔日的魔族至尊竟还会再出现,而且还是顶着别人的身体。
“阁下,我与你无冤无仇,若是非要扯上些关系,那便是少倾公主央你的事,其实,她能给你什么,我也能给,我想还是有一线生机的吧。我并不想做无所谓的抵抗,至少,让他们走。”冥幽沉声开口,是商量的语气。
婴月笑了,她对冥幽说,“谁说一定是因为有仇才一定要杀人啊?我喜欢不可以吗?我可不想放他们走,你没听见我说的吗?我可是等了好久,才等到这么一群人的。”婴月看着四周越聚越多魔族兵士,再次满意地笑了,“再说了,她给我的,你可给不了!”
“她给了你什么是我给不了你的?”冥幽抿紧了双唇,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是关于自己,而是关于少倾。
“命,她给了我她的命,你能给我吗?”
“什么?!你说什么,公主给了你她的命!”冥幽瞪大双眼,咆哮出声。
“对啊,她的命,其实也不算是命了,只不过是这具躯体,这具躯体已经是我的了,她再也不会出现了,和死了没有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