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太太的眼神不由的看向着赵澜,似乎在询问她,话里的真假。
赵澜当然不可能承认。
感受到岑太太的目光,这无疑于把她放在火上炙烤。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望着乔西,嘴角紧绷着,强自镇定的道。
随即,又跟岑太太解释道,“伯母,我真的没有,我不知道这件事。沈小姐是您的女儿吗?这怎么可能呢?”
“我们马上就要成为亲家了,难道岑太太要相信一个外人,却不相信澜澜吗?”赵父出声问道,话语里很明显的带着几分不悦。
“怎么会,我当然是相信澜澜了。”岑太太没有迟疑太久,连忙出声说道。
她赔着笑脸,拉着赵澜的手,“澜澜,你别生气,这次是岑溯做的不对,我跟你伯父回去后肯定会骂他。”
“不必了。”赵父冷哼了一声。
赵澜却善解人意的道,“伯母,我知道岑溯是个重感情的人,所以才会丢下我走了。我不怪他,可我还是很难过。”
“澜澜,你这么识大体,是岑溯对不起你。”岑太太承诺道,“我跟你伯父一定会让他给你一个交代。”
乔西已经懒得在这里看他们装模作样了。
她转身往外走去,沈韵被余煜送去了医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江赢追了上去,“我送你过去。”
对于江赢刚刚的维护,乔西由衷的感激,所以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再者,她穿着这身衣服,也不适合打车。
乔西点点头,随即一件西服直接扔在了她的肩头。
“外面冷。”江赢说道。
医院——
沈韵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手背上还打着点滴。
医生直接朝着余煜劈头盖脸的骂道,“你这个当爸爸的怎么回事,不知道对方是孕妇吗?幸好送来的及时,不然孩子没保住看你怎么办。”
“是我不好,您说的是。”余煜点点头,一副认错良好的态度。
“他不是孩子的爸爸。”沈韵虚弱的开腔说道。
医生懵了一下,看了看余煜。
哦,原来不是孩子爸爸!那似乎情有可原。
“医生,她怎么样了?”余煜担忧的道。
“病人要好好休息,这段时间得留在医院观察,具体怎么样还得再看。”医生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
“好。”
余煜去办了住院手续,回来后见女人闭着双眼,眉头还紧蹙着,忍不住伸出了手。
他想要探上去,替她抚平。
沈韵睁开了眸子,男人的手停在半空中。
“怎么了?”她问道。
“没事。”余煜不自然的收回了手,转而插在了裤兜里。
“我帮你办好了住院手续,你先睡一会,点滴我会看着。”
“谢谢,我睡不着。”沈韵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余煜就在旁边看着她,眼眸依旧深深。
过了一会,岑溯才匆匆的赶来。
去护士站问过沈韵所在的病房后,他推开门就看到替沈韵掖着被角的男人。
心脏那一处一瞬间的茫然,他赶紧走过去。
“沈韵。”
女人扇动着纤长的睫毛,最后抬起眼看向着男人,声音有些恹恹的道,“你来干什么?”
“对不起。”岑溯道歉,想要握住她落在被子上的手,却被她直接躲开。
“你没有对不起我。”沈韵偏过头去,异常平静的道。
如果换做之前,她的心或许会因为这个男人的举动而升起波澜。
但此刻,她觉得她好像已经不需要了。
在订婚宴现场的时候,岑溯没有毫不犹豫的向她走来,也没有站在她这边,他的选择已经为她们之前的所有划上了句号。
就算他现在悔悟过来,对沈韵而言,也没有意义了。
沈韵承认自己在那一刻对他有过期待,毕竟那颗心脏还在为他跳动着。
原来爱一个人是很长久的事情,她可以数十年如一日的喜欢他,哪怕他要跟别人结婚,偶尔也会控制不住感情的泛滥。
可心死的瞬间,真的只有一秒钟。
就在那一秒,就将这些年的喜欢全都消磨的一干二净。
岑溯的喉结滚了滚,压抑了一个下午的念头在这一刻迅速的皲裂开。
“我不会跟赵澜结婚,沈韵。”他开腔说道,这一刻终于正视了自己的情感,“沈韵,我们像以前一样在一起,好吗?”
“回不到过去了,岑溯。”沈韵顿了顿,脸上突然划开一抹明艳的笑意。
她的手放在肚子上,唇瓣的笑意深了深,声音更加的轻和低,“你以后别来找我,就当我们素不相识。”
岑溯低头,怔怔的看着她的脸,沙哑懵懂的问道,“你说什么?”
“她说什么你听不懂吗?”乔西出现在病房门口,凉凉的嘲讽散开在风里。
她直接走了进来,眉目间涵盖着几分关切,“沈韵,医生怎么说?有没有事?”
“没事。”沈韵冲她笑了笑,“孩子也很好,不过我要留院观察几天。”
“嗯。”
“我想沈韵这里不欢迎你,你还是走吧!”乔西转头,又对着岑溯说道。
男人低垂着眼眸,情绪淡淡的。
高.挺的鼻梁架着金丝边的眼镜,英俊斯文,又透着几分颓然。
他转身,慢慢向外面走去。
余煜追了出去,在走廊上叫住了他。
“岑溯。”
岑溯回头,一个拳头直接朝着他砸了过来。
他没有躲开,看样子是故意挨那一拳。
余煜那一下并不轻,直接将男人的眼镜打掉在地上。
“你也配得到沈韵的喜欢吗?”余煜承认自己这一刻不太清醒,也很暴躁,可他太想揍岑溯了。
岑溯抬起眼,面无表情。
“从今往后,我会照顾好沈韵。”说完,余煜转身就要离开。
岑溯望着对方的背影,低声问道,“你可以给她幸福吗?”
“不劳烦岑总关心,她会过得很好。”余煜回答道。
空旷的走廊里,男人一直站着未动。
似乎很久之后,他才慢慢的回过神,从地上捡起了手机。
很长时间里,岑溯一直刻意压制着自己对沈韵的感情,大多时候他选择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沈韵确实是他真心喜欢过的人,也曾想过和她一辈子。
可好像从现在起,他失去了和她谈任何未来的可能性。
沈韵对他已经死心了,再加上岑太太的事情,她无法毫无芥蒂的和他重来。
排山倒海的钝痛袭来,岑溯无法维持着从容,那双眼眸没了眼镜的遮挡,里面悲痛的情绪一览无余。
他是男人啊,所以明白一旦错过,一切不可能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