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糖浑浑噩噩地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坐在狭窄的阳台上，看着外面的夜色，她不仅没有睡意，脑子里也反复出现厉司淮的那句话。
暖床的工具，和于絮影没有任何可比性。
是啊，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对他来说就是个陪睡的工具。
可亲耳从他的嘴中听到，她怎么就这么难受呢？
一年多的相处，许多个夜晚的亲密纠缠，竟然一点多余的感情都没有呢。
不过也是，她是农村出来的，又没有高学历，能遇到他这样的男人得到他的帮助救了养父，已经是她几辈子修来的运气了吧。
竟然还奢望他的感情，她也太贪婪了。
风从外面吹进来，将破旧的窗帘吹得呼呼响。
黎糖拥堵的心情忽然通畅了些。
她就是个从农村来的没有背景学历的打工人，家里还有一对养父母需要赡养。
与其妄想这些，不如好好工作多挣点钱，早一点让养父母过上好日子。
一把擦干眼泪，她起身就回了卧室。
……
几天后，黎糖正在工作的时候忽然接到了程子宴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程子宴嗓音明朗，透着高兴：“小黎糖，你上周给我的画得到了公司一致好评，你最近有没有空闲视线，我想再请你帮忙设计一个角色。”
黎糖抿了抿嘴，“好，不过这几天有点忙，可能要周末过后才能给你。”
白天她要忙印游的工作，得晚上回去才能做私活。
“没问题，我等下就把角色资料发给你。”
“好。”
黎糖打算挂断电话，哪儿知道程子宴又说：“小黎糖，你真的不考虑跳槽吗？我可以给你在印游的双倍工资。”
黎糖不心动是不可能的，可她才答应厉司淮留在印游，常总和新组长都对她很照顾，黎糖如果这个时候跳槽，跟背叛他们有什么区别？
“谢谢你的好意，我暂时不打算离职。”
程子宴叹了口气，“行吧。”
他是真的想让黎糖来到自己的动漫公司。
之前汪雅芯侵占她作品的事情没有爆出，他看到她画画的时候就觉得她不简单，也猜到了汪雅芯的画作出自她手，所以那个时候他就想挖她。
前两天，他把黎糖的作品给了手底下的人看，没有任何悬念地得到了一致支持，制作部几个美术高手也很服气，几个领导都让他想办法把人给挖来。
想了想，程子宴又说：“我这随时欢迎你，什么时候不想在印游干了，跟我说一声就行。”
黎糖抿了抿嘴，“好。”
电话结束，黎糖继续埋头自己的工作。
最近《与夜作伴》的新角色上线了，反响很好。
《星动》那边也得到了作者肖永永的夸奖。
虽然现在内部都挂的黎糖的名，但外界很多玩家还以为是汪雅芯创作的。
因为内部侵占这种事是公司丑闻，印游不好挂公告告知外界，好在常总给黎糖加了奖金，黎糖也没太在意。
她相信，时间久了，外面的玩家都会知道他们喜欢的原画作品是出自她手。
……
这周末厉司淮要去外地，周五黎糖就收到了林川的消息通知。
黎糖安心在家画画，周日上午就把程子宴要的动漫人物画了出来，发给了程子宴。
没过几天，黎糖在上班的时候又接到程子宴的电话。
以为程子宴还想找她干私活，黎糖走到没人的走廊接通电话。
“小黎糖，这周六晚上有空吗？”他张嘴就问。
这周六厉司淮不知道回不回来，虽然黎糖也不太想去他那。
而且程子宴问她周六晚有没有空干什么？要约她吃饭吗？
黎糖思索了下就拒绝：“我那晚可能有事。”
“你一个上班族，周六晚上不在家休息能有什么事？”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拒绝，程子宴有些不爽，“小黎糖，你是不是不想见我？”
黎糖目光闪了下，忙回：“我没有。”
“哼，你放心，我约你那晚出来不是要对你做什么，是有个晚会想带你去看看。”
黎糖好奇地问：“什么晚会？”
“就是一个聚会，本地一些名流会参与，国外还来了几个艺术家，其中有一个顶级的原画大师洛克丁，我想带你去见他，我感觉他应该会很喜欢你的作品。”
很明显，他想带她去拓宽人脉，一旦和这个原画大师结交上，黎糖在业内的名气肯定会大增。
黎糖顿时懊悔自己刚刚拒绝他的小心眼。
“小黎糖，你要是有事最好往后推一推，这种机会难得。”程子宴又对她说。
黎糖犹豫了片刻就回他：“我去。”
她大不了跟厉司淮请个假，以前又不是没请过。
而且对厉司淮来说，她应该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
晚会在紫藤苑举行。
周六下午，黎糖就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紫藤苑附近和程子宴碰了面。
程子宴上下看了她一眼，就带她来到东区的购物城。
他要给黎糖换身穿戴。
黎糖也知道自己的穿着有点寒酸，但这些高奢礼服和首饰根本不是她能买得起的。
程子宴却大手一挥，直接给她买了当季新品，裙子加上首饰直接超了百万。
黎糖整个人都傻了。
几百万呢，她得工作多少年才能还得起？
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程子宴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小黎糖，你的作品远比这些有价值，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以后就多给我做点私活。”
黎糖神色松了松，“好。”
以后给他做私活都不收他的钱了。
程子宴带她来到化妆的地方，耐心地说：“快去打扮吧，我在外面等你。”
黎糖抿了抿嘴，拿着买好的裙子和首饰进入化妆间。
化妆师的技术很纯熟，大约一个小时就给她画好妆容做好了造型。
再穿上裙子戴上首饰，黎糖只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是另一个世界的。
化妆师在一旁惊叹：“黎小姐，你也太美了吧！”
化妆师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夸奖了。
平时她没少夸过别人，可很多都是违心的，面对此刻像从画中走出来的黎糖，她觉得说什么都很低俗，根本配不上她的美貌和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