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黎志刚的治疗费花了一千多万。
折算成她陪睡的酬劳，一年差不多三百多万，现在才过去一年多，如果折算成现金，她要在一周内还他六百多万！
她上哪儿弄这么多钱？
黎糖忽然又想哭了。
可她有什么理由哭？
是她求他帮忙救养父的，也是她答应陪睡三年的。
他是个生意人，又不喜欢她，对她到这份上似乎很讲情面了。
黎糖攥了攥手，有些不要脸地问：“厉先生，我可以不可以免费给您打工抵债？”
她觉得她的专业能力还是可以打工还债的。
厉司淮温和地笑了笑，“很遗憾，不可以。”
“为什么？”
“我不喜欢公事私事混在一起。”
给他工作是公事，陪睡是私事。
黎糖没脸再求他了，“我没钱，但我现在很难受，短时间里我可能去不了您的别墅。”
“那就先休息一个月。”他说。
黎糖惊讶地看向他。
他噙着温柔蛊惑的笑意，浅声道：“我让常总把你的辞职信退了回去，你好好休息，顺便想想以后，想通了就继续回来工作。”
黎糖沉闷的胸口又莫名躁动起来。
“好，谢谢您。”
“走吧，送你回家。”
“……”
黎糖跟着他朝岸上马路走去。
看着他走在身前的修直背影，黎糖忍不住问：“厉先生，可以再问您一个问题吗？”
厉司淮回眸看向她，“说。”
黎糖两眼水亮亮地看着他，“您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她是随便坐了一辆公交，随便下车来到这的。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厉司淮沉默了下，淡声回她：“刚刚恰好经过这边，看到江边有个身影像你，就下车过来看看。”
他的车的确停在不远处的公路边，眼前这条公路也的确是通往市区去的主要路段。
黎糖目光暗了暗，“哦。”
原来只是恰好经过阿。
…
大约二十分钟，车子就在黎糖租住的小区门口停下。
“厉先生，我到了，再见。”黎糖礼貌跟他告别。
厉司淮“嗯”了声。
黎糖下车，快步朝里面走去。
厉司淮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这破旧的小区楼栋里。
眉头蹙了下，他对司机吩咐：“开车。”
司机稳稳启动车子。
副驾上，林川回过头，说道：“厉总，印游的帖子已经处理干净了，常总也已经传达下去，应该没人再在论坛上议论黎小姐。”
“嗯。”
林川看着他的脸色，小声询问：“厉总，黎小姐的情绪可能还不太稳定，需要安排几个人来暗中看着吗？”
林川刚刚看到黎糖往栏杆上爬了，以为黎糖想跳江。
现在虽然被厉司淮救了回来，林川还是不太放心。
他当然不是担心黎糖的安危，而是因为黎糖在提交辞职信跑出印游后，常总将这事告知了厉司淮，厉司淮当时就放下工作，让人调取到印游附近的道路监控查到了黎糖乘坐的公交，接着就跟着公交路线追到了江边。
他对黎糖的关心似乎超过了某种界限。
林川身为他的助理，自然要站在他的角度为他办事。
哪儿知道他这话问完，车厢里就好一会儿的寂静。
厉司淮沉默了半晌才回他：“不需要。”
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的人不值得救，何况他已经安慰过她了。
而此刻，他眉头又蹙起，眉宇间明显透着烦躁。
林川犹豫地问：“厉总，您确定吗？”
厉司淮一道冷眼扫向他，“你要教我做事？”
林川忙认错：“抱歉，是我多嘴了。”
厉司淮倚着车座，一手撑着额头，闭上了眼睛。
这是他烦闷时常做的动作，闭上眼睛可以让他冷静下来。
可这会儿不知道怎么了，许久过去，他心头依旧烦乱。
有些不受控地烦躁。
闷了口气，他说：“把黄医生送到她那，给她看看脸。”
黄医生是他的私人医生。
林川目光一动，“是。”
……
黄医生敲门的时候，黎糖刚刚洗完脸。
得知是厉司淮安排来的医生，黎糖有些惊讶，但没好拒绝。
黄医生是个年轻的男医生，看得出医术很高超。
而且黎糖被打肿的脸对他来说应该是最简单的创伤。
他拿出药品给黎糖敷了一下，黎糖顿时就觉得脸不肿也不疼了。
黄医生又嘱咐了她几声，留下外敷的药品，就离开了。
黎糖想了想，给厉司淮发去了感谢的消息：【厉总，谢谢您找来的医生，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手机那端，厉司淮看着这条消息，眉宇间的烦躁像被风吹走了一样，神奇般消失不见。
【好好休息吧。】他回。
他似乎真的在关心她呢。
黎糖呼了口气，爬上了床。
也是她准备忘掉这一切大睡一觉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
是弟弟黎炜打来的电话。
黎糖狐疑地接了电话。
黎炜张嘴就问：“姐，听说印游的论坛上有人说你被包养了，这是怎么回事？”
黎糖拧眉，“你怎么知道的？”
印游的内部论坛和掌印总部不相通，他怎么会知道？
黎炜闷闷地说：“我刚刚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听到别人议论的，他们都是从印游那边听来的。”
黎糖胸口一沉。
她猜到会传出去，猜到会有人很多人议论她，但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了黎炜那。
“姐，你怎么不说话？”黎炜难以相信地问：“这事不会是真的吧？”
黎糖攥了攥手，“我没有被包养。”
黎炜神色一松，可想到什么，又问：“那论坛上的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黎糖硬着头皮说：“那些照片是真的，我是和一个挺有钱的男人在一起，但不是被包养的关系。”
他们是交易关系！
对，就是这样。
黎炜沉默了，好半晌才出声问她：“那个男人是谁？”
“你不认识，我也不能告诉你。”
“他是你男朋友吗？”
黎糖思索了下，“算是吧。”
厉司淮除她之外没有别的女人，她除厉司淮外也没和别的男人相处，这不就是男女朋友吗？
只是厉司淮对她没感情，他们的这段关系也有时间限制罢了。
黎炜却揪住了她口吻里的不对劲儿，当即就问：“什么叫‘算是’吧？你快跟我说清楚，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