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姚冬雪。
眼见傅丞胤一只手把人捞回去，他忍不住想笑。
咳咳咳，兄弟媳妇上早朝简直是一大奇观。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来喜也差点绷不住笑出声，好在他是各有职业素养的，不至于真笑出来。
左太公立即出列，他说：“还请陛下收回册封平渊王的圣旨。”
说完他直接跪下，腰杆挺直，一副宁死不屈，即将死谏的模样。
越皇扫了一眼暗戳戳打量他的姚冬雪，以及明显挨得很近的傅丞胤，然后说：“圣旨以下，如何能收回？”
这话倒是把人给问住了，皇帝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别说圣旨就连说出的话都不能收回。
“平渊王在何处？”他再次开口。
姚冬雪出列，她说：“微臣在。”
有点烫嘴。
越皇对她说：“越国有你，是越国之福。”
姚冬雪：？？？
“陛下谬赞，微臣难当此夸赞。”她再次开口，“微臣所做之事，都是任何一个越国人都应该做的事情。”
越皇并不否认她的话，只是感叹道：“但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出头，不是每一个人都做得到。”
这话姚冬雪也不否认，毕竟不是谁都有系统，不是谁都从后世穿到这里。
到现在姚冬雪都认为她来都这个时代的使命就是拯救越国的。
这个满目疮痍的国家。
左太公见此，怒道：“陛下！女子为官就是牝鸡司晨！祸乱朝纲的存在！”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女子不应为官！”
姚冬雪蹙眉，对这个明明看起来威严，但不是奸佞小人的左太公产生了些许不满。
“丞相怎么说？”收回成命是不可能的，只是你媳妇儿的事儿你处理，朕绝对不出头。
傅丞胤出列说：“平渊王为女子不假，但她的功绩足够模糊性别。”
“谈何功绩？！她是上阵杀敌？还是对朝廷、对百姓有过功绩？傅丞相，本官与你同朝为官，一向看好你。但是你这次实在荒唐。”
“姚冬雪若嫁你，那是你的家事，本官不会插嘴。但她千不该万不该站在勤政殿。不该参与政事！”
“陛下，微臣也认为册封平渊王不妥。”
“陛下，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
“……”
很快勤政殿就跪了几十个官员。
而另外一些官员站出来说：“此言差矣，丞相大人为国为民，什么时候做过祸乱朝纲，对不起百姓的事情？”
“诸位大人看事情不能看表面。”
“陛下，微臣以为平渊王该封。”
“微臣附议。”
很快双方阵营产生拉锯战。
姚冬雪站在大殿上，背脊挺直，眼眸没有半分退缩。
越皇把这些都收入眼底，也对姚冬雪越发好奇。
世间总是会冒出些奇人，这些人无论男女，他们总是在某一方面十分出色，所以越皇并没有如傅丞胤那样怀疑姚冬雪。
到底是和她接触太少，这方面不清楚。
“陛下！女子不应为官！如此祸乱朝纲，当真、当真是……不祥的征兆啊！”左太公大喊，眼中充满悲戚。
一直没说话的姚冬雪面露讥讽，她说：“这女子，若是在太平盛世，那就是点缀，锦上添花，是太平盛世的象征；而若是生在乱世，这些女子就成了背锅的存在。”
这话也不知道只是说给左太公听的，还是给其他人听。
姚冬雪对傅丞胤微微摇头，让他安心。
左太公不以为然，他说：“纵观史书，哪个朝代亡国不是因为妖女祸国？”
姚冬雪笑了一声，“我以为左太公会是个聪慧的老者。现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她说：“史书上亡国的朝代，并非是女子祸乱朝纲，而是君主无能，是君主的昏庸。”
“敢问，当今圣上可是无能昏庸之人？”
这句话问的那些官员屁都不敢放一个，甚至不敢看龙椅上的越皇。
傅丞胤表情冷淡，反正一定打定主意不管怎么样都要护着姚冬雪，谁欺负她都不行。
她想辩驳可以，他给这个机会，做她坚实的后盾。
越皇饶有兴致的看向傅丞胤，虽然不会为姚冬雪这话生气，但的确意外。
世人以天子为天，是不可侵犯的存在，所以没人敢像姚冬雪这样说话。
当然，如果姚冬雪没有功绩在身，越皇也会不高兴，甚至寻个由头约束约束这人。
“诸位大人为何不说话？是天生不爱说话？”
这一番言论可给越皇整乐了。
对对对，他们不说话就是因为天生不爱说话。
整天在朕耳边叭叭叭，比那麻雀还让人心烦。
姚冬雪的话还没说完，她道：“左太公，你说我不配册封亲王。那我想问问你，在你看来，我这亲王从何而来？”
“当然是傅丞胤所为！”因为这件事他对傅丞胤非常非常不满意。
刚刚他落了下乘，此刻就绝对不会再给这妖女一丁点机会。
姚冬雪又笑了，她说：“那么我又问左太公。左太公认为傅丞相就是和陛下说一说，陛下就愿意给我一介女子封王？”
“不仅仅封王，还有封地，食邑万户，是真正有实权的亲王？”
虽然越国穷，但只要越国富起来，她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这不可避免。
“凭什么啊？就凭傅丞胤他是丞相？”
这话把所有人都给问住了。
越皇很明显不是昏庸的皇帝，他不会因为傅丞胤的一些话就让步这么多。
如果这女子身上没有功绩，越皇是不会同意这么荒谬的事情。
封女子为王，要面临的声音太多太多了。
“诸位是没看皇榜吧？”姚冬雪又问。
其实是看过的，只是根本不信。
“就算你有功绩，也不应该这么夸张。顶多一个县主。”左太公又说，他还是觉得给姚冬雪这样的册封太过荒谬。
姚冬雪点点头，“所以你要替陛下做决定？”
“你！你牙尖嘴利！本官从未有这样的想法！”
姚冬雪笑道：“可是你字字句句都是以你的想法去左右陛下。”
她走到左太公面前蹲下，和他说：“我并未在市井听到关于左太公的恶意言论，所以你是个好官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