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凝固在座位，说不出来一句话。
……
方恒带我来的这家图书馆，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个时候的阿茗来这是为了看书，而我来这是因为……
孤独。
小孩子都很怕孤独的，没有朋友就只能徘徊在人多的地方寻找安全感。
图书馆就是一个人多但又很安静的地方，我可以呆在这里一天，即便什么都不做，也会有很多人围绕着我……
渐渐地我发现，最里面的书架上可以看到的窗边夕阳很美……
于是，我就经常逃课，坐在书架上，一坐就是一天，只为了等看到夕阳的那一刻……
和阿茗认识是因为，有一天去图书馆，发现他在我一直以来坐的书架位置。
至于为什么会和他上去并排坐在一起，大概是因为……
他是第一个让我帮忙，第一个没有因为我的一句话就躲开的人吧……
……
图书馆里的人稀稀疏疏地散落在馆里的各个角落，没有人在去那边的长桌上认真阅读了……
方恒领着我直径走向了最里面的书架，可能是我们都长大的缘故吧，原来比头还高几个的书架，变得踮起脚，伸出手就可以够的到。
“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方恒松开手率先爬了上去。
我慢慢地爬上去坐在他身旁，望着他看向窗外的眼神，那么安静又期待……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方恒盯着落日的地方问道。
“记得。”怎么会忘记呢。
“你记得那次我们在这里做到晚上，分别的时候……”他转过头，看着我的眼神变得柔和：“你对我说了什么？”
我说的是……
……
……
我跳下书架准备离开，冲着上面的阿茗摆摆手：“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他没有理我，自己学着我刚才的模样跳下来，可是没跳稳一下子摔倒了。
我蹲下来慢慢地扶他起来，却被他伸手推开，无视着我慢慢地从向门口走去。
“喂，天才。”我叫住了那个背影，见他停下我又问道：“你有没有朋友……”
他慢慢地转过头来盯着我，勾了勾唇角：“没有，我不需……”
“我也没有……”我打断他的话说道：“那我们做朋友吧……”
“……”他盯着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惊奇地生物。
“做一辈子好朋友吧……”
“……”
……
……
他就用那么期待的眼神等了好久，都没等到我的答案，终于自嘲地低下头，陷入回忆：“当时你说……”
“朋友……”我打断他：“我们要做一辈子好朋友。”
“嗯……”他望向我的瞳孔兴奋地在抖：“我们要一辈子……”
“当然。”
“但我不想做朋友了。”他慢慢地向我靠近：“我想和你……”
“我有问题问你……”我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眼神。
“你问……”
“你回国之后……”我终于问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疑问：“除了那份合同外，有没有调查过我……”
“没有……”
“那……”我抬头直视着对方深邃地眼睛：“为什么你知道关于我所有的事情。”
方恒对着我笑了，笑得那么苍凉，笑得那么悲伤……
“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呢？”可望着我的眼神却那么柔和：“我有好多好多秘密，准备告诉你呢……”
“记得高中毕业的时候，父亲要强行送我出国，我想见你最后一面，跑到孤儿院门口等你，可那天，我等到的是江柒……”
“我告诉江柒即将出国的消息，希望他能转告你去机场送我……”
“！！！”江柒没有告诉过我这件事，他只是告诉过我方恒已经出国了。
“我都知道的……江柒没告诉你这件事，所以你没有来。”方恒好像看破我所想的：“但是那天，我也没走。”
“我一直待到你们去B市的那天才离开。”
“我在国外的每一个日日夜夜，都十分想念你……”方恒的眼眸变得暗淡：“所以我忍不住跑回来，去B市找你……”
“知道你所在的艺校，我开车沿路跟着放学的你，结果发现你和江柒……你们同居了。”
“你能明白那种心情吗？我已经完全被江柒给替代了。看着你和他一起生活，一起逛街的画面，我就在想……看，阿茗，你又被别人给抛弃了。”
我看着他那让人心疼的表情，到嘴边的解释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说的是事实啊……我怎么反驳？我怎么解释？
自从高考后的那次表白，自从他出国的那一刻，我不是早就默默地把他划在了“不会有交集”的范畴里面了吗？
“后来……”他不在盯着我，转过头去望着已经窗外出现的夕阳。
我不想在这样揪着过去不放了，我想我知道的已经：
“足够多了，不用再讲下去了。”
“最后一个。”方恒看向我扯了扯嘴角，丝毫没有被我影响，他伸手扳正了我的脑袋：“最后一句很重要的话。”
他冰冷甚至颤抖的双手，撩开了我额前的碎发，然后捂住了我的耳朵，目视着我开口。
我听不到任何声音，却读懂了他的唇形。
他说的是……
我喜欢你……阮真。
然后，松开手，直直的盯着我。
他不再是小时候一样，说了让他害羞的话，就连直视对方的眼神都做不到。
他长大了，可以做到只是自己的内心了。
我被他这一句话给击的溃不成军，感觉自己的四周一片眩晕，身体变得软了下来……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明白他的感情，却因为自己所追求的东西，对他感情视而不见。
我自私又懦弱，以为逃避就可以摆脱，却从来不知道方恒守在我身边这么久了。
“对不起……”可是除了这一句话，我什么都不能给他。
对不起，那些我不曾看懂的欲言又止。
对不起，那些我不曾明白的隐藏剧情。
对不起，所有所有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对不起，我回应不了你那长达十年的暗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