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紫烟一步一扭地走到郾嫔床榻前,先用布条将她口塞住,而后阴冷一笑道:“你做出不轨之事,大王还让你死,你也不枉此生了,你就好好享受吧。”
说完,她顺势将药丸塞进了傀儡男子口中。
“咳咳,龙兄,这些往事都是你的私事,我们就不要再提了吧。”
龙吟正讲的兴致勃勃,千雪却实在听不下去了,咳嗽几声打断了他。
其实,龙吟之所以这一段讲得如此详细,除了这段内容很重要,还有个更为重要的目的。他想让千雪体会到他当初的无奈,能够理解他是因为魂不控体才做出的傻事。
只是没想到,她会觉得不适。
“千雪,就是那个丹药。虽然当时是刑轩辕吃下去的,可是受药力的却是我之躯。”他蹙了蹙眉,叹息一声,面上浮现出极其懊悔的神情,继续说道:“那不是普通的,而是带着毒性的药丸。”
“我服下那粒药丸之后,就对药丸有了依赖,每隔五日就需要服用一粒。若不然,我便会全身如同千虫万蚁疯狂撕咬,又痒又痛,难受至极。”
千雪抬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所以你是明知道那是毒药,还在不停服用,所以才导致的瘫痪不起?”
龙吟惭愧地点了点头:“无法抵抗服药后,摆脱不了,只能让自己一步步沦陷。”
“我听说,你的其他几位夫人几位嫔妾,都是被你处死的。是不是也跟慕容紫烟有关?”千雪追问。
龙吟的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懊悔和愧疚,低声说:“哎,怪我被蒙蔽了心智,前面被刑轩辕所控,后面又被药丸所控。”
“你宫中太医那么多,你为何你想办法摆脱药丸的毒性?”千雪一半惊讶一半遗憾:“即便是他们能力都不足,你完全可以来找墨宗主啊。”
龙吟惭愧地低下了头:“墨宗主是你的人。那日在神药宗的对你说出那一番话,我又怎么好意思再来找墨宗主。”
如不是他再次提及,千雪早已忘了那天他说过哪些伤人的话了。
不知是因为时间太久,自己逐渐健忘,还是说他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不再那么重要了。从前他说过的每一次字,千雪都会记得,现在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那她生下的那个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千雪再次将谈话拉回了原来的轨道上。
龙吟双目瞳孔一缩,而后将目光回避到了另外一边,仿佛有什么无法言说的苦衷。
这个问题,如此难以回答么?
莫非慕容紫烟生下的并不是他的孩子,因为自己被绿面子上挂不住,所以他才不好意思言说?
千雪从不喜欢强人所难,他不言,她便不再问了。
“龙兄,你好生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千雪起身与他告别。
龙吟拉住她,唇齿轻启,支支吾吾:“千雪,那孩子是我啊,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一切超出了我的预期,都是我作的孽,以后不论我的命运如何,我都不会怨天尤人。”
千雪自问理解力不错,但龙吟的这番话,她却着实不能理解。
既然是他的孩子,那他方才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为什么偏偏这件事情上他突然又说不知道怎么和她说。
他自己不是也是受害者么?为什么他又说他自己作孽太多?
虽然心中疑问甚多,但千雪瞥了一眼窗外,时辰已是黄昏。若没完没了地继续说下去,还不知道会说到什么时辰去。
赵凌还在长使宫里呆着,说不定随时都会醒来。她只希望,他醒来时,看见的第一个人,会是她。
“龙兄,你别太自责了,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事情。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了,我们改日再聊。”
这一次,凤千雪赫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徒留龙吟一个人,楞楞地站在原地,悔不当初。
刚回到长使宫中,准备喂赵凌服药,接过便收到户部来的紧急奏章。
云城、辽城、太平县三地接连爆发大规模瘟疫,短短几日,民众死亡已经达到了三万余人。很多村寨损失惨重,一个人都没救得过来。
千雪紧急召见韩永林询问情况,韩永林急急忙忙地赶来,老命都险些跑丢。
只见他气喘吁吁地行了个礼,一边扬袖拭汗,一边禀告:“此事尤其蹊跷,三日前朝廷接到消息,派去了最好大夫,竟然也毫无作用。瘟疫散播之快,大有野火燎原之势。”
“臣下已经下令,全面封锁了云、辽、太平三地,争取不让瘟疫扩散。但方才,就在臣下来宫中觐见之前,又收到一则不好的消息。云城附近的黑子、端安两城也陆续出现了中瘟症状。”
千雪单手托着下巴,所有所思,好半天才问:“你们可曾保留死者身上的一些物什,比如汗巾之类的?”
韩永林回答道:“唯恐瘟疫扩散,死者的东西,我们都是当场焚烧的。”
“哎,若是你们能留下一些物什,或许墨宗主还能瞧出些端倪,看来如今只能是委屈他去一趟事发地了。”
说完,千雪命人将李萧月和墨卿请了过来。
李萧月像是时间就盘算到了似的,面上没有半点表情。
倒是墨卿长大了嘴巴,惊讶地呼了生:“不简单。”
千雪索性开门见山:“正因为事态复杂,千雪才请墨宗主前来的。我凤立世两千年来,从未遇见过如此厉害的瘟疫。不知墨宗主可否替千雪去一趟事发地,调查下原因。”
墨卿思考间,李萧月淡定地望着他说:“我愿意陪你去。”
会读心术的人,有时候显得很可怕,有时候就显得极其可爱了。比如此时,千雪还没将一并请他过来的意图讲出来,他便自知自明地应承了千雪的心事。
千雪心笑道:妙哉,妙哉!
墨卿能有机会和李萧月单独远行,独处,哪怕是有性命之忧,亦是高兴得不得了。
他立即答应下来:“任凭女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