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必然是被什么东西突然袭击,慌乱逃跑之下绊倒了石头,才摔死的。
那道伤口又是从何而来呢?
千雪沿着方才行过的路往回倒走几百米,发现了马受伤的地方,竟然生着一丛如尖刀般锋利的刀草。
据《云州志异》上载,刀草生长在西北边陲极寒的雪山底下。凤族的圣地枯木林附近倒是常见,但子仲这种一年四季温暖如春的地方,是不适合其生长的。
刀草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千雪心中不禁疑问万千。
李萧月似乎也和千雪想到了同处,他微微皱了邹眉,细声道:“这条小路极其古怪,大家放慢速度,谨慎前行。”
千雪的马摔死后,她便与赵凌同乘一骑。
赵凌从后面揽着缰绳,她便被贴着他的前胸,看上去十分温馨。
慕容盛回头艳羡地看了一眼,自嘲似的笑了一笑,而后会转头继续赶路了。
只不过,他明显放慢了马速。
慕容盛依旧行在最前方,李萧月居中,凤千雪和赵凌走最后。
沿途的二十多里地,千雪发现,刀草竟然有不下百余株。
刀草有毒,一旦被其割伤,虽然不会立即致命。但它的毒素,却能让受伤的个体血流不止,包扎都毫无用处。
从古至今,被它割到的人,要么是血流尽而亡,要么就是被惊吓致死。
“卡竹也有这种草。”李萧月突然说。
千雪猛然一惊,如此说来,当初奕星的军队大败,除了他自己大意,惊慌,说不准这东西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凤千璇,难道是她?
雪域之巅的东西,除了她还会有谁知道,然后将它们移植过来?
“刀草长在我雪域之巅,奕将军是卡竹之战的首帅,他不可能不熟悉这种草啊。”千雪心中疑问万千。
“那日火把人开道,烈火熊熊,顾及奕将军也看不清吧。”赵凌暗自道。
李萧月闭了闭眼,回眸说道:“女王你可知道,雪域之巅刀草为何会长在雪域之巅?”
“因为刀草喜寒,雪域之巅极寒。”千雪志得意满地回答道。
李萧月唇齿轻启,笑了笑道:“刀草生长需要魔血的灌溉。”
“也就是说,刀草生长的地方曾经肯定出现过魔,并且大面积被屠杀或封印。所以雪域之巅有,这附近也有?”
千雪用双刀挑起一株刀草来,高高平举,目光停留在草的根部。
刀草的根系庞大而分散,通体呈血红的颜色,果然如同鲜血灌溉一般。
“不止如次,那出现朱雀的寿康县也有。”李萧月一边补充说,一边一木剑轻轻一挑,将千雪刀上的刀草扔到了数米之外。
“凤王当心,如今墨卿不在,你可千万别被这种东西伤着。”
“不打紧,方才它也只在我刀尖上。”千雪扬唇笑了笑,遂重新将双刀插入了刀囊。
李萧月严肃地看了眼千雪,又说:“凤王千万别大意。你有所不知,这刀草的根能寻着魔气自行生长,不论是不是在土中。所以即便是隔着皓月两尺的距离,它也是可以将根向你的身上蔓延的。”
说完,他目光忽而深邃起来,好半天才又说了句:“这便是天庭用来封印我魔族的东西。什么镇魂塔,什么镇魔符,都不及这刀草来得凶险。”
“那你之前说,集齐六大神兵,开启龙脊底下的《兵法奇谭》,而后便能开启魔世。是否因为,那《兵法奇谭》便是这刀草的克星?”
千雪将几条线索串连在一起,形成了自己的总结。
李萧月摇了摇头道:“刀草的克星便是那龙脊,龙脊出土,刀草不攻自灭。而《兵法奇谭》是魔祖庆隆所著,里面记录的是上古兵法,详细分解了炼器、丹、魂等各种功法要领,即是兵法奇阵又是武功心法。所以,天下群魔都欲争之。”
他这番一说,千雪非但没有觉得更清晰,反而越发迷糊了。
既然那《兵法奇谭》是庆隆写的,为何又会被封印在龙脊底下,此等奇书不是应该在天帝的藏书阁中么?
另外,六大神兵都是李萧月他们几个后辈所铸,又怎么能开阵引脊,召唤《兵法奇谭》呢?
这等想法自然是逃不过李萧月那双如炬的慧眼,千雪还未开口问,他便自行解说起来。
原来,李萧月他们后来所铸的六神兵,根本就不是先魔祖时代的那六大神兵了。
据说六大神兵在魔域被天帝彻底封印的时候,就已经被毁灭掉了。
他们所铸的这六件,不过是循着一些残损的记载,重新铸造的罢了。所以,它们才不甚完美,需要在机缘巧合下重新融魂。
“所以,我们即便是集起了六神兵,也未必真能召唤《兵法奇谭》,重启魔世?”
所谓假的即便是再逼真它始终也还是假的,千雪不由得心生绝望,突然间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仿佛都是徒劳。
李萧月不这么看,听千雪这么问,他嗤鼻而笑:“即便是从前的六神兵,也是先师和他的师兄弟们所铸,我认为差别没有那么大。等我们集齐了六神兵,肯定可以召唤《兵法奇谭》。”
慕容盛见他二人越扯越远,出言阻止说:“大家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我建议我们还是先赶路,去雷电村先看看吧。”
几人皆不再言谈,驱马前行。
千雪摔马的位置,距离慕容盛所说的雷电村本就不远,他们前行一段时间之后,便在夜幕降临前赶到了慕容盛车队出事的事发地。
那些被雷劈死的护卫们的尸体依旧原封不动、横七竖八地摆在原地。
未能被慕容盛运走的其他贺礼,稀稀落落十来箱,同样也在原地,只不过,箱子里的东西早已被人洗劫一空。
“原来还有这么多礼物啊,慕容兄,你也太铺张了。”千雪笑了笑,打趣慕容盛说。
慕容盛不好意思地小声嘀咕了句:“换作是别人,我可舍不得。”
很轻很细微的一句话,却被赵凌听了去,他似笑非笑,幽幽道:“可别是打不到我娘子的主意,又开始打我女儿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