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卿以为自己死定了,索性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静待死神来临。
李萧月凌空飞过来,一手举着木剑,一手搂着他的腰,千钧一发之际,带着他从鬼口中逃了出来。他将他小心翼翼地,安安稳稳地放到了光圈中。
那些地鬼一扑上光圈,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剩下的仍带着理智的地鬼,它们似乎很怕阳光。远远躲开,狰狞地将他们盯着。
“现在你们不用憋气了,找光圈,踩着光圈继续背阴面前行。”李萧月又吩咐道。
于是,千雪与赵凌,李萧月与墨卿,双双跳跃着前行。
那些数之不清的地鬼,一路尾随着他们,只是不敢靠近。
偶尔扑上来几个不怕死的,要么被阳光融化,要么就被李萧月的木剑或符纸降服。
距离太阳落山,不过还有四五个时辰。他们必须加快步伐,才能赶在天黑前取到离幽藤,并且赶回方丈山加下与沈南月汇合。
可要摆脱这些地鬼幽灵却绝非易事。它们一路尾随,直到千雪他们行至一座幽深的山洞前,它们才散去。
那个山洞,洞口足有半座山那么大,靠近时有凉气从里面飘出。一眼看不到头,越是往里,越是黑暗。
“莫非里面有什么能让那些地鬼望而生畏的东西?”
凤千雪双手抱臂,不觉有些发冷。
李萧月缓缓转过头,淡定地回答说:“没错,里面有我们想要引出来的东西。”
“蔓幽藤?”
“正是!”
千雪道:“李先生,你说我们该怎么引?”
只见李萧月将他方才用来驱赶地鬼的木剑及符纸收敛起来,又从置物袋中取出另外一件宝贝。
这件宝贝乃琉璃所做,形如倒着的巴掌大的漏斗,顶上收敛成指甲盖大小的一处空洞。
李萧月将自己的右手中指放入口中,咬出一道口子来,鲜血汩汩而出,他用将这琉璃斗接住他手上渗出来的血。
血越积越多,足足流了小半瓶。
接着他点燃火折子,用符纸在琉璃瓶的底部焚烧。
血液在烧蚀下沸腾,漾起一缕缕腥雾,那缕腥雾从细小的瓶口挤出,缓缓上升,旋绕成许多个烟圈。
符纸的草木之气混合着血液的腥起,空气中的味道显得十分特别。
他口中似乎还念着什么咒语,千雪他们却听不清晰。
可是,他这样以龙血为引尝试了好半天,却丝毫未见那个山洞中出来任何物体。
“女王,臣下要借你的凤血一用。”李萧月尝试无果之后,将琉璃瓶递到了千雪跟前。
千雪学着他的样子,将手指咬破,而后将她的血液从细口中滴入,直到填满剩下的半个瓶子。
李萧月又重复了一边刚才的操作,烧符纸,念咒语。
而这一次,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琉璃壶中升腾起来的腥雾不再是白色,而是红白相交替的颜色。
烟雾刚刚上天,那山洞里便听到一阵山呼海啸。像是巨兽被唤醒,整个山谷都为止颤了一颤。
山石开始崩落,从四面八方砸下来,砸断了树枝,也将地面砸出无穷多个凹坑。
千雪他们跳着闪避,直到这一阵崩塌过去。
山体崩塌总算停止了,但周遭忽然之间似无穷多个如同章鱼触手般的,长长的如同手腕粗壮的蔓藤从山顶延申出来。
它们以极快的速度向山底蔓延,很快就将整座山如同罩子一般严丝合缝地罩了起来。
方才看着这些诡异的蔓藤,千雪以为会攻击她们,拔出了双刀,还准备殊死一搏的,万万没想到它们却仅仅只是为了保护眼前的这座大山。
“这些离幽藤是用来保护山体的?这山就是方丈山么?里面有什么珍贵物什需要此等保护?”
千雪仰望着这座被离幽藤全全覆盖的山体,惊颤不已。
李萧月用木剑在地面挑出一个洞,将琉璃瓶子埋了进去。
千雪怔怔地望着他,全然看不懂他这般做的目的。
待李萧月处理好自己手上的一切,转头对千雪说道:“几万年前,方丈山并不是神山,而是魔山。这座山的主人,便是龙族和凤族的先祖。后来神族入侵,便占有了此山,为防止魔族后人重返,他们设了这离幽藤结界。”
“这是结界?”千雪难以自信地再次将整座山打量了一遍,不由得叹道:“好神奇的结界。”
她毕生见识过的结界,有以梦境为界的,也有以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为界的。
这般妖孽诡异的结界,当真*见到。
“此处不宜久留,我们速速取了离幽藤回旷城。”说着李萧月已纵身跃出,只身去取那离幽藤。
说来也奇怪,离幽藤那么粗,被李萧月的木剑轻轻一砍就断了。
李萧月截取了小臂长的一段回来就招呼千雪他们:“快离开!”
他们四人沿着来路,迅速返回密林。随着太阳的西落,这片密林中的光圈已经越来越少。
先前退离的那些地鬼又跟了上来,一旦没有日光照射到的地方,他们便会前仆后继地扑过来。
地鬼多得数都数不清,但懂得驱鬼的只有李萧月一人,因此他很快便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擅闯方丈山者何人?”
山谷间一声嘹亮的声音炸响苍穹,竟吓得那些地鬼自觉地逃了去。
众人不由得惊诧地搜寻起这声音的来向。
但李萧月却告诫他们:“不要好奇,继续赶路。”
眨眼之间,一名白须老者拦住了他们的前路。他似有金光护体,落地的一霎那,整个密林都亮了起来。
“闯了方丈山,还想一走了之?”老者的声音浑厚有力,完全不像是从他这老态龙钟的身体里发出来的。
同样是神,为何当初见到的紫澜和这位老者差异如此巨大。凤千雪印象中的紫澜,根本没有金光护体。
“灵乙真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赵凌向前走了几步,熟络地和那位白须老者打起了招呼。
原来是赵凌哥哥的熟人,千雪忐忑不安以为要大战一场的警惕之心,总算是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