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不知,在他沉睡的期间,他究竟是见到了什么或是经历了什么。
“赵凌哥哥,你为何要躲着我?”
当他再次将千雪准备食他的粥推开,千雪终于将压抑了好几天的情绪宣泄出:“你我是夫妻,说好了甘苦与共,万事一起面对的。赵凌哥哥,如今这般回避千雪,究竟是几个意思?”
赵凌眼神转移到别处,还是不说话。
千雪又问:“是不是因为天帝,你担心他会对我不利,所以疏远我?”
上一次,他便是怕天帝对她不利所以避着,但如今他都已经脱离了神籍了,照说他的一举一动再与天帝无关,他为何还躲着呢?
“你是不是不想跟千雪并肩前行了?”数落着,数落着,千雪已然泪目。
先前赵凌对她的百般好她都记在心中,跟现在的冷漠比起来,不免心中有落差。千雪也是女人,女人越想越委屈,到了最后情绪宣泄的出口,便成了流泪。
赵凌还是关心她的,看着她流泪,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痛苦起来。
好半天,他才说:“千雪,我要食言了,我保护不了你了。我说过要护着你,永远护着你,但是我护不了你了。”
千雪抱住他,紧紧的。
“赵凌哥哥,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赵凌轻轻推开千雪,然后站起身,向前用力挥了一掌。
那掌力虚无缥缈,打出去,毫无力度,就连桌上盖着的桌布都纹丝不动。
“怎么会这样?”千雪惊异地瞪大了眼睛。
修习功法的人,除非筋脉尽断,否则怎么可能打出这样的掌力?
“赵凌哥哥,你……”
为避免再次刺激他,千雪的话问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赵凌哀伤地吹眸,而后点了点头,沮丧地说道:“千雪,对不起,我没有能力与你一同征战天下了,也没有能力再保护你。现在的我,连从前的还是王子时候的赵凌都赶不上。”
千雪心中的哀伤,一时间找不出什么词汇来形容,就觉得仿佛天塌了。厚重的天压在她身上,感觉踹不过气来。
“千雪,我,是个废人了……”
赵凌痛哭流涕,夹杂着无与伦比的自卑和自责,反复念叨着:“我是个废人了……”
千雪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抱着他,紧紧地抱着。
二人哭做一团,哭累了就躺在榻上,抬头望穹顶。
穹顶上的红色彼岸花,绽放得那般美丽。
“赵凌哥哥,以后我保护你。”千雪郑重其事地承诺说。
赵凌的尊严早已决堤,当然不差这一次,他淡淡地回应说:“你会瞧不起我这个无用的男人么?我连做你的将军都没资格,却还顶着你丈夫的名号。我这副残躯,谈什么与你共享天下。”
千雪侧脸,坚定不移地看着他说:“赵凌哥哥,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在千雪心中你永远是那个把千雪呵护得无微不至的赵凌哥哥。终有一日,我会找到办法治好你,让你恢复得和从前一样武威神俊的。”
赵凌绝望地摇头:“没用的,千雪,神力的反噬,是没有办法治好的。”
“都是因为我,若不是为了护我,你也不会这样。从今日起,便让千雪保护你吧,千雪一定要强大起来。”
“赵凌哥哥,你教我你的功法好不好?当千雪有了赵凌哥哥的功法,也能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赵凌哥哥。”
赵凌抬起感觉麻木的右手,抚摸着千雪的发丝,:“千雪,你若果真想学,我教你便是。只是……”
他几番欲言又止,千雪明显能感觉出他心底的自卑和忧伤。
多的话,她也不知如何安慰,反倒是觉得,只这般抱着他,不说话或许更好。
一个男人,一个曾经顶天立地,叱咤神界的男人。如今却弱得连自己得女人都无法保护,他内心的创伤,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消除的。
那一夜,千雪与赵凌双双躺在榻上,却每每相顾无言。赵凌辗转反侧,千雪亦是难眠。
次日一早,千雪让赵凌处理各地送上来的折子,自己则去了顾如舟那里一趟。
最近顾如舟一直在教她一些功法,比如登天魔步等。
顾如舟见她心事重重,就多过问了几句。
她便将赵凌的情况与他诉说一番,而后问他有么有更好的建议。
顾如舟只回答了八个字:“君临天下,魔王现世”
千雪不甚明白,就问他是什么意思。
顾如舟轻笑一声,道:“难道凤王不觉得,凌王如今的状态,对他而言更加安全么?”
“是倒是,只是赵凌哥哥的自尊心那么强,如今的功力却连普通人都不如,心里的难关恐怕很难克服。”
“他只是失了神力而已,并不代表他不能重新开始。”顾如舟淡淡地说。
“什么意思?”千雪惊问。
顾如舟不急不缓第解说道:“入魔需要合适的契机,当你君临天下之时,便是魔世开启之时,届时凌王若是想入魔也就简单了。现在嘛,若是他愿意修炼,还是可以从普通的功法开始的。”
“也就是说,他可以和我一道来顾先生这里修习魔族的功法?”
“正是。”
原来,还有这条路可以走!
听君一言,有种醍醐灌顶之感。千雪方才还忧心忡忡的心,忽然之间就豁然开朗了。
她忙不迭地跑回长使宫中,将这个好消息告知赵凌。
却在经过太医院的时候,恰好碰见了龙吟。
“千雪”
他叫住她,千雪微微顿足,回眸一笑:“龙兄,身体康复得不错啊。”
龙吟快步走到她身边,从身后掏出来一朵紫色的彼岸花。
“千雪,送给你!”他将花朵递到千雪眼前。千雪却是一怔,愣在了原地。竟不知道是该接还不是拒绝。
紫色彼岸花象征着偏执的爱。
传说中,是一个千年的妖孽,为了守护陪伴自己心爱之人,所以将心血化成了艳丽的花朵,后世才有了紫色的彼岸花。
原本千雪对花并没什么研究,也是在凤千璇被黑色彼岸花接走之后,才突然有了兴趣,去翻阅了些关于花语的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