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极少晚上来这里，这是第一次吧？”祁云扬背对着身子从铁窗那里看向外面，外面是淡淡的月光，这对他来说是难得的休闲时间，他可以忘记一些痛苦，什么都不去想，只需要沉浸在月光之中就可以。
“以前我从来没有羡慕过别人，但是现在有些羡慕你，至少你和她起码有真实相处的日子。”宁苏陌站在牢房外面说道。
听到宁苏陌说的话，祁云扬的身子直接就僵住，他听出了宁苏陌话里面的话，宁苏陌今晚并不是来这里讽刺的，而是有其他的事情。
想要转身，却不敢转身，嘴唇微微有点发抖，接着手也开始发抖起来，他终于转过身来。
小桃就站在宁苏陌的旁边，看到地牢里面那个人的时候，小桃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曾经威风八面的人，如今竟然被摧残成这等模样，那健壮的身体变成了干枯的身板，脸上满是胡子，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憔悴。
曾经这个人一直都让她仰视着，她一直都很崇拜他，可是世事难料，谁能想到今时今日两个人会以这样子的状态在这里见面呢。
“芙蓉？”祁云扬开了口，小声地问着，尽管身边站着宁苏陌，但是对于祁云扬来说这一切都是梦，他知道芙蓉已经死了，但是一直不想承认这件事情而已。
如今思思念念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他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面前这个人呢？
“祁大哥。”小桃甜甜地叫了一声，眼泪唰唰唰地往下掉着。
听到这一声祁大哥，祁云扬的整个状态彻底绷不住，他趴在木头床上嚎啕大哭，哭的像是一个孩子一样，那哭声传出去很远很远。
看到这一幕，宁苏陌背过身去，他的双手微微攥拳，脸上露出决绝的表情，转身离开了这里。
地牢之中只剩下痛哭的祁云扬和掉着眼泪的小桃。
也不知道祁云扬哭了多久，因为他哭了很久很久。后来他不哭了，就一个人靠在墙上目光冷清地看着小桃。
掉着眼泪的小桃看到祁云扬之后就笑了起来。
“祁大哥，你知道的，我死了，永远都不能再回到你的身边伺候你，以后你吃饭喝水的时候又要小心提防会不会有人下药了。”小桃说着话眼泪又掉了下来。
祁云扬像是死了一般，一直保持着不动的姿势看着面前的人。
哭完之后小桃又笑了起来，“我才知道在你心中我比得上芙蓉城那么重，其余我一直觉得芙蓉城比我重要，那是我们一块建立起来的城池，就像是我们的孩子，我以为你也是这么想的。”
祁云扬还是没有说话，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小桃。
小桃后来不哭也不笑了，“不论如何，其实我很开心，死的时候也很开心，虽然现在我才明白，芙蓉城已经没了，我不应该离开你身边，以至于连你也失去了。但是没办法，我就是比较傻，如果不傻的话，当初也不会那么久才明白你喜欢的是我，那个时候我一直吃醋，以为你喜欢的是别的女人。”
如今再说这些已经完全没有意义，小桃永远都不能复活，因为她已经完全死了，只留下两个痛苦的男人。
躲在暗处的白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再次质疑凤千雪的决定到底是不是对的，如果没有夺去小桃的性命，是不是故事会变得圆满起来？也不知道现在这么心塞，他觉得心里像是堵着点什么一样。
实在看不下去祁云扬那一动不动的模样，白景跑到了屋顶之上，他不停地跑着，一直在屋顶上狂奔着，一路奔到了城墙之上。
“啊……师父，你到底在哪里啊？你能不能快点出来，我要问一问你，问一问你到底是对是错。”白景对着漫无边际的黑夜大喊着。
回应他的只有耳边的风声。
后来过了一个时辰，一道白影出现在白景面前，起初白景以为是凤千雪，心脏都揪在了一起，再看的时候才发现那是灵芝。
灵芝飘到白景面前，“那人离开了地牢，说是要去山谷之中种花，我帮他打开了门，还有那个人，他似乎很痛苦，却也只剩下痛苦而已，你们人可真奇怪，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呢？明明那个女子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已，时间的相处真的能培养出掏出性命都想拥有的感情吗？”
白景才想起来灵芝也是灵，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灵。
“可能这就是人的脆弱之处吧，就算是再强悍的人都想要拥有一抹温柔，因为人的身体是肉做的，是有温度的，如果我们人也像灵一样没有温度，可能也会冷血无情。”白景感叹地说道。
“你这是不喜欢灵吗？我们灵确实没有温度，修炼成功之后只想着寻找食物，没有任何情感，也不会去想如果食物被吃光了会怎么样，但是食物是不会吃光的，因为有降灵师的存在，这世间总是有一个制衡存在。不是吗？”灵芝十分深奥地说道，她说她并没有想太多，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表示她想过很多的东西，这些东西是常人并不会去想的。
制衡，这个词用的可真好，白景在心中感叹地说道，他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理解降灵师的存在，现在想想，制衡或许才是降灵师存在的意义，所以他们的祖师爷还有他的爹和爷爷才会一直想要成为降灵师，这是上天安排的旨意，为的就是制衡两个字。
可是他却迟迟没有明白这个道理，以为降灵师不过是做一些事情而已，如今想来，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制衡吧。
如今灵变得泛滥，而他身为降灵师，就应该努力地去制衡，而不是在这里悲伤别人的故事。
真傻，他怎么一直没明白这个道理呢。
“那……如果你深爱一个女子，而那个女子的存在会让你放弃自己的责任，你会怎么办？”白景站起身来，刚准备走的时候又停下了脚步，他想到了凤千雪，当初就是因为凤千雪的原因他才不愿意去做这些事情，那些本该是他去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