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心里也一样喜欢她。
她说想跟他一起去天玄学院学艺，刚一提出来，便遭到上一任院长的拒绝。理由正是，天玄学院只收天底下最优秀的人或则他们的后人。
比如庆萧云，他是魔祖的女儿。又比如顾如舟，他是魔界遥城王的儿子。
而叶芃芃，不过是遥城王麾下一民普通臣子的养女罢了。
论资格，她却是不够格。
于是乎，相爱的两个人不得不分道扬镳，从此距离两茫茫，各自化情爱为相思，再见一面，也就难了。
分别前，顾如舟将他精心打造的玉印送给她作为定情信物，并且许诺他，等他学成归来，他便娶她。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天玄学院被解散，魔界亦被天界封印。他们全都成了三界之外的逃魂，又有什么资格说爱。
并且，顾如舟一直以为，她已经被灭了魂，或则说被封印到了雪域之巅的陵塔之下。
经受几千年的极地悬光佛照，即便是还存在，估计也很弱小了。
万万那没想到，她还在。
所以，方才他才会露出那般矛盾复杂的表情。
喜是因为她活着，焦虑是因为听说她被赵凌的天星匕首刺伤，不知所措是因为不确定，她的心里是不是还有他，他还要不要再去履行他曾经的诺言。
“她出现在阳朔，我推测她可能为慕容紫烟所用，以后说不定还会遇到。顾先生，等下次遇到，有什么想说的话，你就对她说吧。”
“她怎么会为慕容紫烟所用，即便天赋再弱，也是几千年的魂力了，慕容紫烟区区凡人……”顾如舟不可思议地回过头。
其实他的疑虑也是千雪的疑虑，她总觉得慕容紫烟的气场和从前她见到的那个她，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形容不出来。
原本问龙吟以为可以探知个一二，哪知道他说的那些，也不足以辨认她究竟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她。
“呵呵”李萧月冷笑一声，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区区凡人？师弟你难道不知，她差点弄死了龙君，而且她还成功地将龙国纳入了她自己的门下。”
“有此可见，她绝对不是一般的凡人。”李萧月的目光忽地变得肃杀起来：“若有机会，下次我倒是想会会这位龙国的太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顾如舟将玉印重新还到千雪手上，千雪却拒不接受：“既是先生的东西，先生便自己留着吧。”
哪知，李萧月和顾如舟却异口同声地拒绝：“还是女王保管着比较妥当。”
李萧月又道：“况且能集齐神兵，召唤兵法奇谭，重启魔世的人只有女王你。”
经历了那么多，千雪总算是弄清楚了李萧月和顾如舟无条件帮助支持她的原因。恐怕正是他刚才说的那句，唯有她才是可以召唤出兵法奇谭，并且重启魔世。
不过，为什么只有她，她却不得而知了。也不需要问，因为即便是问了，李萧月现在肯定也不会说。
“顾先生，我亲眼见到这封天印的能力，当真是厉害得紧。”
千雪话还没问完，顾如舟脸上立马洋溢起志得意满得笑容，傲娇地抬了抬眉：“那当然，出自我手的宝物，还能有次的？师兄那两样，怎么说还是差了点。”
闻言，李萧月脸一黑。
墨卿原本云淡风轻地坐在旁边饮茶，就像听故事一样地听着众人言说，但当他听见顾如舟说李萧月不行，立马不乐意了：“萧月君天下无双，他手里出来的东西，怎么会比不上你的。我看你就是信口雌黄，不知天高地厚。”
众人恐怕做梦都没想到，清风朗月的墨卿宗主，为了他的蓝颜知己，居然可以豁出去化身护短狂人。
“哈哈哈”
最后，这场有意思的谈论，终以众人的笑声结束。要面对天下山河，谈兵论伐的还是只有千雪与赵凌。
攻下阳朔，接下来的下一个目标地是龙国的涪江。
涪江傍水，城中到处是洼地和湖泊，即便是有陆地也非常少。
城里的人进出，基本只能靠船只。也正是因为它特定的地理条件和位置，导致它于外界的往来甚少。里面究竟住着什么样的人，屯着什么样的兵，几乎无人知晓。
即便是周国安插在龙国的众多细作，也并没有人能在涪江查出个所以然来。
回到长使宫后，千雪与赵凌两人，对着诺大一副云州地图愁眉深锁。
“究竟该派谁去呢？若是用错了人，那便是全军覆没的下场。”千雪用毛笔占了朱砂，然后在版图上涪江的位置上，画了个大大的红圈。
羊皮地图其他板块的里面都是有内容的，独独这涪江却是空白一片。
地形太复杂，没人绘得出。
赵凌想了想说：“信无言不是熟悉水性么？不如派他和他的夫人分别为将以及副将。”
兴许是政务太多，千雪竟然一时没想起来有这么一号人物，亏得赵凌提醒，他才想起来这个叫信无言的的确很合适。
回想起当时在商苴的内河，他一路驱船载他们去南海，又想到他将她放入腹中潜入南海海底，就觉得他应该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是豚族的首领，那海里的鱼类到了江里，到了湖里还不得称王称霸么。铁定能制服涪江里的那些小虾米。
但是，之前听他说，他豚族人在黑海被鲨族杀了不少，区区几年的调养生息，也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大周一直没有训练自己的水师，临时让那些骑兵、步兵改行，肯定不现实。最终要仰仗的，只能是豚族人。
“想太多未必有用，不如将那信无言招来见见，是骡子是马，一看便知。”赵凌建议说。
于是，千雪连夜写了口谕，让禁卫军高手八百里加急送去商苴军营，召信无言进夜城觐见。
布兵安排暂缓，千雪又加紧处理了些褶子。为了减轻自己批阅的负担，她再次将权力下放，给了六部更大的审批权限。
诏令一出，递交上来的奏折果然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