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铁的伤,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糟糕。被它伤到的创口几乎是以每天扩大一倍的速度在迅速延展。
伤口处的肉腐烂变质不说,还散发出阵阵恶臭。
短短几日下来,龙吟的手烂得骨头都可以看见,而赵凌得腿,几乎沾地就痛得冷汗琳琳。
墨卿在看过他们得伤口之后说:“这是丧尸腐肉毒,再过十日,龙君和凌王恐怕就是白骨一具了。”
“可有办法化解?”千雪着急地问。
墨卿回答说:“有倒是有,只是不太容易。”
“我不管,再难也要医!”千雪声嘶力竭:“医不好赵凌哥哥,我也活不下去。”
这时,墨卿才安抚她说:“凤王别急,待我用物杀根汁将他们的伤口清洗,可以暂缓伤口扩大。但若想根治,你必须派人去寻到尸煞的心脏做药。”
尸煞的心脏?
难怪方才墨卿说极其难寻,那玩意,多难寻到一个,再加上他们那么凶猛,心脏哪有那么容易取?
“管将军那里不是有很多么?”李萧月提示说:“凤王只需要命人去取,应该没什么难的。”
“可是……”
千雪之所以犹豫,是觉得不管是不是尸煞,始终都是一条命。
管虎好不容易克服万难,稳住了他们,怎么能为了治疗他们,就轻易取了别的士兵的命呢?他们都不容易。
李萧月自然是看出了千雪心中所想,对她说:“凤王无需担心,军中肯定有走了煞的尸。上次管将军不是说,他经常会亲自处决一些走煞的尸兵么?”
“再说,我们只需要两颗。你只管派人去取便是。”
他这番说完,千雪才不再犹豫,写了封手谕,让咕伦带着跑一趟辽城。
咕伦知道这封手谕是为了救他的主子,自然是不敢耽误。
他当夜就启程,化为鹰雀,一路疾飞,片刻都没有耽搁。终于在太阳出来前赶到了辽城。
极其凑巧,刚好有几个走了煞的尸,正被管虎绑在柱伤收烈日焚烧之刑,咕伦慌忙上前拦了下来。
他小声与管虎说出女王的诉求之后,管虎犹豫了半晌。
咕伦问其原因,管虎则回答说:“暴尸之刑,是为了治军。实际上,他们每个人本都是无辜可怜之人,若生命最后的尊严都不能给他们,日后我在军中就再无威信可言,恐怕会更乱。”
“管将军,王命难违。”咕伦眉眼蹙成一团,流露出颇为为难的表情。
管虎既不愿违背王命,也不愿意伤了属下将士们的感情。
他思前想后之后,得出一计:他派人去附近的平城去抓几只失控的尸煞取其心,这样方能两全其美。
咕伦心想,女王只吩咐了他过来取煞心,却并未说明,她要的是兵士们的心,还是其他煞的。所以去别城抓两只,应该可以交差吧?
“好,不知什么时候能弄来?”他答应道。
管虎立马回复说:“咕侍卫,至多两日,应该不耽误你回去复命吧?”
咕伦想了想,当初出来时,女王只交代了尽快取回,也并未规定具体时间,两日应该不成问题得吧。
于是他点了点头:“好。”
两日后,管虎将两枚煞心交到咕伦手中,咕伦便快马加鞭地赶回夜城。
此时的赵凌与龙吟伤势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控制,但精神状态却大不如前。然而墨卿在看了煞心时,却愁眉深锁。
“这人傀的心和有灵智的煞心,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他顿了顿继续说:“两颗人傀的心,也远远抵不过一颗煞心。顶多能暂时稳住他们一个人,十天的命。”
“那另外一个呢?”千雪问。
“不出三日便会尸毒攻心,不死也是成煞。”
且不说咕伦取到的心效果如何,单是这一来一去的时间就是四日。若只能保住他们中的一个,那另外一个……
这将是一个极其难以选择的难题。龙吟真心投靠,且这次是为了帮他们夺回龙马神枪才受的伤。而赵凌,即便是千雪自己死一万次,也绝对不想他有性命之忧。
“若是他们一起服用呢?”千雪问。
墨卿答:“将毫无效果。”
这一答案无疑是截断了千雪所有的希望,龙吟与赵凌,她谁也不想放弃。
咕伦听到他们的对话之后,似想通了什么,说道:“女王,不如我再跑一趟辽城。两日必将煞心取回。”
“你此去用了四日,如何能在三日内赶回?”
咕伦这才将前因后果与千雪说了一遍。
先前一直未发言的李萧月说:“咕侍卫,这次我予你两道紫符。若是管将军依然不同意取心,你便自行取,并且不可说是女王旨意。取心之后,速速返回。”
“不可强取。”千雪慌忙阻止。
咕伦犹豫地看了看他二人,说道:“时间不多了,再耽误下去,臣下担心会耽误了凌王的病情,女王需快快做决定才是。”
千雪犹豫再三,似乎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艰难地点了点头。
咕伦接令后,立即返回辽城,这次他不再找管虎帮忙,而是自己去刑场转了一圈。
看见有在执行暴尸刑法的煞,趁人不备之时,他便按照李萧月所教,将紫符贴到两尸煞的额心。
剜其心之后,两尸煞也彻底灰飞烟灭。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做的这一切却被一双眼睛看的真真切切。以至于后面发生的失控的一切……
他取到煞心之后,将心包裹妥帖,径直赶回夜城,来去不过两日。
因为他的及时赶回,赵凌、龙吟获救,千雪喜极而泣。
“赵凌哥哥,你终于安全了。”
“千雪,你受苦了。”
二人抱头欢喜,却不知,千里之外的辽城,正上演着一场激烈异常的争执。
“将军,我等沦落成如今这副样子,都是为了国家,为了她凤王。她却派人取我们的心,就连死都不让我们死的有尊严。誓问,这样的主上,值得我等为她抛头颅、洒热血吗?”
“就是,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说法。”
就是在暗处看着咕伦所作所为的那双眼睛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