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接近，千雪就越是舍不得离开他半步。
赵凌的情绪倒是越发稳定下来，他敛了所有笑容，说道：“千雪，你听我说。即便是要和你相守，我也要等到正大光明地和你在一起，而不是这样偷偷摸摸。”
“况且，一旦被人发现，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
“可我不想离开你。”千雪使命摇着头，拽着赵凌的袍子不肯放手。
人前不论多么潇洒俊逸的女王，在心爱的人面前，始终娇弱得像只*。
赵凌不管不顾地抱住她，任彼此肆意感受着对方身体的气息，听清对方越来越剧烈的心跳。
他们有多久未曾见面了？
分开的每一天，他都觉得思念难捱，看到的每一件物什都能勾起对她的回忆。
夜深寂寥时，他靠着她送的一方绢帕才能入眠。
如今，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但一切觉得那般不真实起来，仿若一场幻境。又如一出吹弹即破的梦游。
他多想就这样抱着她，一辈子都不要松手。
他低头，吻了她的额头，鼻尖。
每一次触碰都觉得好欣喜，好不舍。
……
“紫澜君，请用膳。”
正在云端徘徊，不想却杀进来个小天官，手中提着膳食篮子又叫了一声：“紫澜君，请用膳。”
赵凌败兴挥了挥手：“放下！”
那天官倒也识趣，放了篮子就走。
但此刻的千雪和赵凌，对望着彼此，却再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兴致。
“千雪，你回去吧，过不了多久，天帝就该发现是你了。”赵凌捧着千雪的脸，有些恋恋不舍。
千雪眼角挂了两滴泪：“我不想，我宁愿也被罚禁足，一直在此处陪伴你。”
“千雪，你听我说。”赵凌神色严肃道：“天帝罚我禁足，并非因为对我还有父子情谊。”
“那是……”
“为了守株待兔，他们的目的，是抓你！”
赵凌的语气变得急着而忧虑：“所以，你必须离开。方才的小天官已经看到了你，要不了多久，天帝的人马就该来了。”
“可是，我都不知道我是如何来的，又该如何回去？”
千雪此刻已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即便是她留在天庭，也不能多看赵凌一眼，甚至还会给他招来祸端。
然而，哪里才是回去的路？
一时间，千雪惶惶不知所措。
“千雪，你试试忘记我，哪怕是片刻不再想我。”赵凌握住千雪的手道：“所谓的渡魔，渡的无非是心魔，忘情绝爱，放下所有大抵就是神了吧。”
“我不要成什么神，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即便不能在一起，我也永远不要忘了你。”千雪已经眼泪滂沱，泣不成声。
赵凌安慰说：“那个预言，说的是魔女会代替天帝。假如你不再是魔女了，他也就没有理由再盯着你不放了。”
“可我不要忘记你。如果做神是忘情绝爱，那我宁愿永世为魔！”
“咔擦”
突然澜宏殿上方的白色悬光中突显一处略暗的缝隙。
那道缝隙把澜宏殿一分为二。
赵凌被自动划到了另外一边。千雪疯狂地想要拉住他的手，裂隙却带着她越离越远。
眨眼的功夫，他们便彻底消失在了必此的视线里。
千雪哭着哭着便发现，自己已经平安地回到了无边海河的边缘。
那里站着她的师傅李萧月，姐妹梦罗，朋友慕容盛还有墨卿。
他们都满含期待地凝望着她，扫视着她，像是在她身上寻找着什么东西。
“金光呢？”慕容盛绕着她的身子旋转了一圈，不断地问：“怎么不见金光？”
金光？
千雪过神来，大概知道了他们期待的是什么。
若是渡魔成功，便会成为周身金光闪闪的神，就跟她曾经在广陵君的记忆里看到过的那些天神一样。
他们期待她能成功，所以一直凝望着她。
“我不要成神了。”千雪摇了摇头：“永远不要。”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萧月则更是颓废，心道：我李萧月怎生就如此失败，掌管天玄学院半辈子，竟然还是渡不出一个神。哎！
墨卿善解人意地安抚李萧月：“萧月君，没事的，说不定能被你渡化的那个魔女根本不是她呢？我们再等等看，说不定还有机会。”
这厢梦罗也在旁侧跟千雪说：“我们是灵，不渡魔就不渡魔吧。那神也没什么高尚的，赶我们灵可差的远。”
“我唯一担心的是后日，该如何是好？”千雪心中不由得又忐忑起来。
若魔世真的被开启，以她现在的力量，能否降得住他们？
赵凌如今虽被困在天庭，但应该没有性命之虞，但若是紫焰得了兵书，天庭会不会大乱？届时，赵凌会不会有危险？
等等，她刚才见到的真的是赵凌吗?
“师傅”千雪转过身，疾行几步奔到李萧月跟前。
李萧月惊喜交加：“想通了？愿意再试试？”
千雪摇头：“不，我是想问，我方才看见的都是幻觉么？”
李萧月迟疑了一下，还是将噌凡忘圣德秘密说了出来。
噌凡忘圣其实是天玄学院的一处秘境。
进到秘境的人，会见到任何自己心底里最真实的，最在意的东西。
或许是一个人，或许是一件物什。
只要那个人或则物尚且存在于三界，没有毁灭，那她都将被带到那个人或则物的身边。
所最终，她放下了自己最在意的东西，忘情绝爱，那他便会金光加身，飞升成神。
假若他做不到，那边会被悬光带回到最初的地方，也就是噌凡忘圣的入口处。
蹭凡忘圣，可以多次进去，直到成功渡魔为止。
他自己、庆萧云甚至顾如舟，都是被困在这一关，放不下心中执念，所以只能继续坚守在天玄学院。
“能渡魔成神的怕都是些极其冷血的族类。”千雪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她心中却暗暗想着，怪不得天庭的那些人，除了赵凌都那般冷漠决绝。
“成什么神，做个魔多逍遥快活，咱不渡了。”慕容盛凑过来说：“我还不信龙脊底下的那些有那么厉害，咱们这些人，还降不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