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也神采尽失,变得如同将死之人一般。
他瞳孔微张,眼睛却一动不动,像是昏迷又像是失去了神智。
看着他的这般模样,千雪心痛得一抽一抽的。
墨卿取下水蛭后,灌赵凌喝了满满一壶水,而后又开了两记药方。
“女王,命人按照这副药房到御药房抓药,每日煎服三萜,让凌王服用。两月之后,凌王的身体方可恢复正常。”
“好!”
李萧月好不容易得来的朱雀灵丹,不甘心就这样被水蛭消耗了,又问墨卿:“水蛭吞进去的血能不能重新提取出来,神兽的灵丹,如此废了,可惜!”
墨卿温柔地望了他一眼,说道:“既是你搏命取回来的东西,我又怎么会让它废了。你且等我些时辰,我将这几条水蛭炼了药,还给你便是。”
李萧月依然不敢和他对视,刻意避开了目光,恭敬地说了句:“有劳了。”
墨卿依然柔情似水:“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
……
整个场面之怪异,看得顾如舟不禁打了个寒战。他知趣地过来帮助千雪一起,将赵凌扶到了府门外候着的马车上。
赵凌足足昏迷了五日,期间滴米未进,墨卿开的药,全靠千雪用汤匙一勺一勺的灌进去。
他的躯体如同被抽干的枯树枝一般,皮肤变得干燥,消瘦,触之,冰冷至极。
五日,对于千雪而言,就如同一千年、一万年一样漫长。
每每握着他冰冷的手,都会忍不住心痛。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她。为了和她在一起,他从神坠入人不人,魔不魔。想要保护她,他拼了全力地练习魔族功法。为了不伤到她,他主动服下了灵丹,然后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然而,赵凌清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千雪,那灵丹有毒,你千万别服用。”
无论什么时候,他想到的依然是她。哪怕他自己身陷囹圄,哪怕他自己蚀骨焚心。
不觉,千雪已是泪流满面。
墨卿用水蛭炼的丹做好之后,就从新交回了李萧月手中。李萧月将丹药重新拿给千雪,劝她服下,清醒过来的赵凌担心千雪中毒,却坚决反对。
无奈之下,李萧月只好暂时将灵丹收藏起来,等日后再说。
“女王,请准许我再去一趟寿康县。”李萧月请旨说。
千雪大抵猜到他的用意,先前他擒获朱雀,被兴奋冲昏头脑,全然没有细细追究这朱雀的来历。如今醒悟过来,自然是想再去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他这一去,又是近一个月之久。
这段世间,赵凌的身体慢慢康复。原本千雪让他卧床休息,少走动的。可赵凌哪里肯这般百无聊赖地呆在卧榻上,虚度光阴。
一旦千雪处理国务去了,他就悄悄跑去练功,一刻都不愿意懈怠。
那日,千雪上完朝回来,发现赵凌在练剑,就赶紧阻止。没想到的是,赵凌骤然停止练功,居然突然昏倒在地,口吐鲜血。
千雪赶紧请来墨卿为他诊治,墨卿摇了摇头说:“凌王不听劝诫,反复动用内力,伤了筋脉,恐怕得休养半年才能康复了。”
临走前,墨卿更是反复叮嘱:“凤王,千万不可再让凌王练功。操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若再伤到筋脉,我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千雪又气又恼地责怪赵凌:“赵凌哥哥,你为何不听劝?难道千雪说的,在你心中半点分量也没有?”
虚弱不堪的赵凌,躺着望着他,内心中思绪万千。
她的话怎会没有份量,只是,他不想那般无能,连自己的女人孩子都保护不了。他只想着快些强大起来,却万万没想到,反而是适得其反了。
“千雪,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千言万语,最后变成这一句让千雪捞心捞肺的话。
千雪再度哽咽,将他的双手揽入胸间:“赵凌哥哥,答应我,在墨宗主宣布你痊愈之前,别再练功了好吗?”
“嗯,我答应你。”
李萧月去寿康县查了数日,先是找看到过朱雀的百姓询问情况,然后又去查看了那些被朱雀伤到的死人。
将那些零零散散的信息整理一番,再加上自己的一些推测,他坚定了一个想法。
这朱雀,绝对是有人刻意送过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引起凤国的骚乱,而是给凤王献的礼。
第一,那朱雀受伤后一直在大包山上,从未离开,说明是有人可以设了结界,它出不去,但李萧月却可以进的去。第二,受伤的百姓并不多,消息却很快传到了朝廷。而那个县令的说法是,有人给了他重金,让他谎报灾情。很显然,那人的目的是为了引起凤王的重视,派人来查看。
而当时他与朱雀交战时的情形也极为怪异,那朱雀只是原地打圈,并未实质性地攻击他。他原以为是朱雀受伤太重,无力反击。细细想来,那朱雀既能坚持七日才被他杀死,又怎么会是无力反击?分明是有人操控了它,让它失去了自我控制。
若是他得来太易,肯定会怀疑,说不定灵丹就送不到凤王口中。所以,他必须与它缠斗七日之久。
背后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呢?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这朱雀被人下了毒?
但以墨卿的医术,不可能诊断不出有毒啊。
后来他又顺着县令提供的线索,去寻找出重金收买他的那个人,然而却再也寻不到任何踪影。
他带着疑惑回到夜城,将情况告诉了千雪。
千雪问:“会不会是天地盟?他们想害我?”
李萧月摇头说:“我倒觉得,像是在暗中助你,而不是害你。”
他顿了顿继续道:“先前和凤王你有嫌隙的那个火魔,投靠了龙国。日后攻龙,恐怕迟早会和她狭路相逢。不过,我们有了这朱雀丹,就不怕她火把人的火了。”
“所以,先生是怀疑,那个人是知道我们迟早会对上火把人,所以刻意送来的朱雀灵丹?”
“正是!”
“什么人,这么神通广大呢?会不会是那天红轿子里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