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在位时,祁联殿用于外宾接待,重大宴请。凤千璇即位以来,只有天祭后的谢天宴在这里举办过。”
韩永林对祈联殿的使用情况进行了补充。
奕星在他补充时,借机喝了口水,然后继续说道:“据我这两个月的观察,凤千璇惯于召见臣子的地方就是凤清殿,她也惯于宿在凤清殿内。而承清殿,永清殿,御书房她去得极少。”
千雪专心地看着地图,听他的讲解,听到有想法时,便打断一下。
“三日后,若李思隐绑我入宫,则极有可能也被凤千璇安排在凤清殿。这里,你们要多加部署。”
韩永林补充说:“还有可能安排在长使宫!”
千雪不解,问道:“为何?那长使宫荒废了近一年了,平时都鲜有人去。”
韩永林捋了捋胡须,说道:“据臣下所知,凤千璇秘密处决她认为有罪之人,甚是喜欢在这长使宫内。”
“从前的太史,禁军统领……全都是在长使宫中由她亲自处决的。”
千雪不知,凤千璇竟然精神扭曲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屠戮对她来说,俨然成了一种乐趣。
长使宫是凤千宁生前曾经住过的地方,她竟让将它变成了屠宰场!
这样看来,若李思隐将她送入宫,凤千璇的确极有可能安排将她送去长使宫。
“长使宫也多加部署,最好是调派亲信。”
千雪吩咐道。
坐在旁边吃茶的赵凌一直未发言,这时,他说道:“千雪,几日前,我已经让我的亲卫从平丘出发过来了。到时候,我便同他们一起埋伏在长使宫中罢。全都是武艺不错的九尾鹦哥,不容易被人发现。”
“嗯?”千雪眼睑跳动不已:“赵凌哥哥,我不能让你与我一同犯险。让他们就此护着你离开凤国吧,这滔天的巨变,也不知会牵连多少人。我不想你牵扯其中,无法脱身。”
赵凌目光坚毅:“我绝无可能,让你一个人犯险!”
两人对视,眼波流转,似乎有些僵持不下的味道。
最终,还是千雪妥协,终于不再置可否。
这时,奕星说道:“神武门、朱雀门把手严密,白虎和玄武较为松懈且皆被我调派成了亲信。如若任务失败,我们可从这两道门逃出。不过,凤千璇素来多疑,虽说禁军统领是我,但神武和朱雀,她却单独安排了数名飞鹰驻守。”
韩永林补充说:“前些时日,她养伤并未临朝,但管辖三军的几名将军却日日被她招去议事。”
奕星附和:“每日戌时,我也同样被召去觐见。”
“都找你们议些什么?”千雪问。
奕星答:“多是询问些驻防的情况,还有就是询问有没有找到您的线索。”
“凤千璇的伤势可恢复了?”
“观她气色不错,应该是没有大碍了。”
千雪抿唇,若有若思,半晌之后,她说:“我们原本的计划可能要做些调整。”
四人齐齐望向她,静待她继续说下去。
“奕星你明日入宫觐见时,便告诉凤千璇,就说你的人近日观察到李思隐府中之人进出甚是神秘。你派人探之,发现他府中,似乎关押着什么人,你怀疑极有可能是凤千雪。”
“你若这样做,她定会召李思隐觐见,到时候再由他把我交出去。这样比较之前我们商定的让李思隐主动送我入宫,更能降低凤千璇的疑虑。”
韩永林附和道:“如此的确比先前的方案更为妥帖。”
奕星又道:“此次夺权,我们仅有两柱香的时间。风千璇的飞鹰、烈虎就驻扎在神武门和朱雀门附近,很快便能增援。”
“奕星,你让你的人多看着李思隐及他送我入宫的那些人。我怕他到时候反水,坏了我好事。”
“是!”
与筹谋的大事相关的事都部署妥帖之后,四人便随便谈论了其他的一些事项。
比如近日夜城内,是否有失踪的女孩等。
韩永林说:“未曾听闻哪家女孩失踪,夜城内一切如常。”
奕星却说:“有一件事,我不知道算不算是异常?”
千雪问:“何事?”
奕星回答说:“凤千璇所直管的三军,有两军近日都在招兵买马。怪就怪在,他们所召之人,全都是不及弱冠的清秀少年。”
“没有听说生养女孩的家庭投案孩子失踪么?”千雪颇感惊奇地问道。
如果鹿暝教授凤千璇的秘法是人傀,那应该有很多女孩子失踪才是啊。
“宫里呢,可否有异常?”千雪继续询问。
奕星答:“未曾发现!”
那就更加奇怪了,就算是趁夜行事,尽可能地隐蔽,但要将那么多孩童送入宫中,不可能完全没有动静的啊
为何,既没有女孩失踪,凤清宫又如此风平浪静?
难道,鹿暝教她的术法并不是人魁,而是别的?
越想越觉得诡异,越觉得诡异便越是觉得此战凶险无比。
但事已至此,已然无法回头,就算前方是天罗地网,牛鬼蛇神,她凤千雪也要去闯它一闯。
第二天未到辰时,韩永林便派人将凤千雪按原计划送去了李思隐府上。
千雪依然是上次李思隐在林清茶社见到她时那副不谙世事的疯傻样子。
她越是这个样子,李思隐便越是觉得安心。
时至戌时,凤清宫中,奕星例行去向千璇汇报情况。
只见凤千璇高坐凤椅上,面色红润,精神矍铄,眼睛炯炯有神,似乎身体已经大好。
奕星行完礼后,启禀道:“王上,臣下近日查到一些匪夷所思的情况,不知道该不该讲?“
凤千璇抬眼道:“但讲不妨。”
奕星道:“近日来,臣下按照女王的旨意,在夜城中多加布防,各臣子府邸也都安插了眼线。竟然果真探到些秘密。”
“户部尚书李思隐李大人近日来行踪诡秘,我的人便一直跟踪他,发现他与城郊的一间茶社往来甚密。”
“什么茶社?”
凤千璇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握着杯盖,刚将茶送到嘴边又挺了下来。她对他的这段描述,表现出了极其浓厚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