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织晶洞没了的后果。”广寒君眼中带着悲痛，沉声道：“不止广寒，从此之后，我们的生命都会陨灭，灵族再也不会存在了。”
千雪心中猛然一惊:怪不得天帝愿意用一切来交换，恐怕他早就知道，没了织晶洞，便没了永生，灵界也会逐渐消亡。
海神被重新封印，灵族从此没落。
所以，三界的力量终于又平衡了。
这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吧?
她突然想起来记忆里老天帝说的那句话：天帝的存在是为了平衡三界的力量。
呵呵，她突然想笑，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
以为自己拯救了苍生，到头来不过是用自己族人的生命去换取了他们生命的延续罢了。
最终，她们付出一切守卫的，不过是天帝的职责罢了。
神还是神，魔还是魔，而灵，什么都不是了。
“玉儿，这次你真的错了。”梦罗转身离去：“哎，所剩的时日不会超过千年了，去过好剩下的日子吧。”
看着梦罗离开萧索的背影，千雪想挽留，心中有话，但话到了嘴边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广寒君看样子也是想要离开的，他经过玉儿身边时，拍了拍玉儿的肩膀说：“去看看你的无艳吧。”
“你也要走？”千雪再次泪目，仿佛感觉曾经所有的感情都随着广陵君灵魂的消散而彻底消失了。
广寒君没有回她的话，但却停下脚步怔了怔。
良久他才说：“我回灵界，若你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回来找我。”
如今，雪域之巅已经重新冰封，海神已被封印，天帝也回了天庭，还有什么事还需要找他帮忙呢？
千雪心中轻笑了一声，在他身后做了个再见的姿势，手举了很久，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也没有放下来。
还没等千雪去看无艳，一直带着她的庆萧云突然形色匆匆地过来：“千雪，你在这里，快随我去看看无艳吧。”
她的神色显得很慌张，就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千雪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跟在她身后快速去了女舍。
刚靠近无艳的房间门口，千雪便听到里面有摔东西的声音，还听到有人在痛哭：“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那声音听上去既陌生又熟悉。
千雪赶紧唤着“无艳”的名字进门，顿时却被眼前的清醒惊呆了。
无艳的房间乱糟糟的到处都是瓷瓶的碎片，还有桌椅板凳破碎的残渣，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女人正疯狂地摔着无艳房里的东西。
千雪刚想上去制止，那个老女人见了千雪，眼中的情绪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像是想要靠近，又充满了畏惧。怨恨却又带着渴望。
看上去矛盾至极。
随着千雪脚步的靠近，那个老女人开始向旁侧闪躲，甚至用床上的被子遮住了自己的颜面。
“你是谁？”千雪问。
顿时，那个老女人如同一个孩童一般嚎啕大哭起来：“娘亲，无艳怕是中了什么诅咒，再也不是你的无艳了。”
她回答的语无伦次，千雪听得不清不楚。
这时，旁侧的庆萧云叹息一声说，对千雪说：“她就是无艳，你们自从你们的灵山被封印之后，她便开始急速衰老，短短几个时辰，便已经是这副模样了。”
千雪心中猛然一怔，当想明白过来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原来，她牺牲的还有她和赵凌最爱的无艳……
千雪立马冲上去，用力地抱住赵无艳，泣不成声：“无艳，都是娘亲对不住你，娘亲对不住你啊。”
天玄学院本来就十分安静，无艳房间里剧烈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李萧月他们，他们纷纷跑过来看看情况。
当在庆萧云口中了解到全部的过程之后，李萧月蹙了蹙眉头，对千雪说：“无艳没有成年，她的生长靠的是灵界神山的滋养，如今神山没了，她失去了供给，所以变得衰老。”
也就是说，无艳本就像是那瓜藤上还没长熟的瓜，突然被人拔起了根茎，所以失去了供养，便会迅速地焉去。
千雪听他这么一说，情绪越发波动得厉害。
原本就自责，如今更是恨不得，现在承受这一切的是她自己。
李萧月看千雪这么难过，转身询问墨卿：“小墨，你有没有办法？”
墨卿抬了抬眸，仔细看了赵无艳两眼，叹息说：“我的药只对三界以内的人有用，但无艳她也是灵，恐怕……”
他后半句没有说完，千雪已经揣摩出他后半句的意思，抱着无艳，越发地伤心欲绝。
曾经她答应过赵凌，他不在的时光，他会照顾好无艳。
然而，恐怕等他下次再想看见无艳时，无艳已经不在了。
慕容盛快速走了过来，一只手搂着凤千雪的肩膀，宽慰她说:“要不，我们带无艳回灵界试试，那里的灵气总是比我们天玄学院要强烈的。”
经他这么一提醒，千雪忽然想起当初她的娘亲，是将她放在玉洞里形成人形的。
况且，广寒君方才也说他要回灵界，是否也是因为那里灵气足一些，可以延长他们的寿命？
虽说织晶洞毁了，但这玉洞并没有啊。
想着想着，她就想对凤无艳说:“无艳，你愿意跟我回灵界试试么？”
无艳哭着点了点头。
于是，千雪带着无艳，回了灵界。
天玄学院的一般朋友，因为担心她，也跟着她一起返回去。
可谁知道，从前晶莹剔透的玉洞，里面竟然变得漆黑森冷，不仅没有半丝灵气，反而让人感觉到十分压抑。
而赵无艳的反应更为激烈。
她一靠近这玉洞，就剧烈咳嗽，并且头发上的白丝也越来越多。
“怎么会这样？”慕容盛不可思议地看着凤无艳，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
其他几人亦是面面相觑，惊得说不出话来。
广寒君似知道她们回来了，赶到玉洞来找她。
原本风神俊朗的广寒君看上去憔悴的了不少，甚至脸颊两边的鬓发都变成了银白色。
“玉儿，灵界已经再也不是以前的灵界了，你快离开吧，越远越好。在这里，会加速衰老和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