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么高的功法、灵力，甘心为我们身先士卒，真的就没有别的目的么？”他顿了顿，又抬壶给千雪满了一杯，然后继续道：“况且，我们在她面前无所遁形，我们想什么她都能知晓，需得避出五米之外，才能不被她看穿。而我们对她，却一无所知。”
千雪对梦罗倒是没有怀疑，并不是因为听她说她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她便信她。也不是因为一见如故，或则是被她惊为天人的容貌所吸引。而是对灵这种存在，她是敬畏的。
从一些残枝末节的卷本上，她读到过灵。她们是一种生性高傲的存在，他们根本就不屑于说谎或使诈。
所以，她信的其实是那些卷宗、典籍。
“哎，都怪我悟性差。李先生教我读心术都教了好几年了，我却丝毫没有进展。”千雪惭愧地低下了头。
赵凌笑了笑，说：“你悟性不差，若是你都差，这云州大陆上，恐怕就再找不到悟性好的了。”
“那是为什么？”
“因为读心术其实也是灵力的对抗。你读不透我，因为我的灵力在你之上。同样的，李萧月能读透你，却读不透梦罗。因为梦罗的灵力远在他之上。”赵凌不急不缓地解释了一通：“灵力的修习，可不是一朝一夕的，那是天长日久的积累。那些存活得越久的人，灵力自然更高。”
“可其他人的，我也读不了。”千雪有些气磊地说。
赵凌将新倒上的一杯茶，递到她唇边，然后说：“你可曾尝试过去读那些普通的凡人？你身边的，谁又是普通人。”
千雪喝完茶后，豁然开朗。的确，她曾经总是拿赵凌、奕星他们练手。实际上，他们都不是普通人。
“现在你试试。”赵凌坐正了身姿，半眯着眼：“看看我心中想的什么？”
千雪果断凝神，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意念上，果真能看到他的内心。
不过他内心浮想的内容，当真有点……
“赵凌哥哥，你变坏了。”千雪红了脸。
赵凌一把抓过她的手说：“看看，我夫人资质有多好。先前读不了，只是他人都设了防罢了。”
“你怎么可以想那些乌七八糟的？”
“哈哈，都老夫老妻了，想想还不行？”说罢，赵凌用力一拉，千雪便被他拽入了怀中。
“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坏。”
……
就清油兵败这件事，千雪做完决定之后又思前想后了半日，觉得但是让奕星或则梦罗去都不妥。
既是集举国之力的大战，应该由她和赵凌亲自率兵才是。即便每次作战，可以让不同的将领做先锋，但二王在，不论是对稳定军心还是他们掌控局势都大有好处。
再则，赵凌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即便是长途跋涉，连连出战，应该也吃得消。
至于国内，全全交给顾如舟和韩永林，并且留下几名得力的守将即可。
千雪将她的想法跟赵凌商量了一番，赵凌也大为认可道：“原本我也想如此说，但你已经有了主意，我也不好多言。如今你我想到了同处，一切都还来得及。”
于是，千雪、赵凌将顾如舟叫来，将国家大事与他交代了一番。又把慕容盛叫来，让他负责夜城的驻防。
慕容盛心有不甘，觉得自己好歹曾经也是一方魔王，千雪却只安排他驻城，有些大才小用了。
千雪便安抚他说：“守城之重，恐怕比攻城略地更为重要。唯有你守着夜城，我方能安心。”
慕容盛还是有些不乐意，说自己一腔抱负怎能退居后方。
一直在旁侧观望，未曾发言的赵凌笑道：“慕容兄此番是想建功立业呢，还是想守着梦罗呢？”
明显的故作言他，一方面敲打慕容盛，战场并非讲私情的地方。另一方面，故意将他和梦罗拉扯到一起，即便他对千雪再有万贯情丝，也让他憋在心里，说不出来。
果不其然，赵凌这么一说，慕容盛就哑口无言了，虽内心极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答应留下来驻守。
一切都安排妥帖之后，他们便带上李萧月、梦罗、龙吟，一同出发去了鱼嘴，在那里与奕星他们的军队汇合。
出发那日，艳阳高照，北国出现了难得的暖和。千雪他们穿的铠甲，竟然觉得闷热难耐。
慕容盛、顾如舟等到城楼上相送。慕容盛准备了两枚祖传护身符，给了千雪一枚，另外一枚给梦罗。
梦罗脸上带着鄙夷：“本尊还需要这个?笑话。”
嘴上虽嗤之以鼻，但实际上她的手，还是一把接过了护身符，放进了她的袖口中。
倒是千雪，捏着那符，收下也不是，退回也不是。
赵凌心照不宣地抬了抬眉，望着千雪道：“给你就拿着呗，你们女人是需要护一护。”
遂，千雪便将那护身符也放入了怀中。
饮酒道别，千雪砸了那酒碗，其他几人也学着她的样子，将酒碗和酒坛砸掉。
从前凤国的习俗是，将军出征，必饮杜康，第一碗敬日月，第二碗敬先祖，第三碗敬战神。
饮完之后，都要将酒砸掉，表示壮士断腕的决心。
出征的号角吹响之后，五位将领，带着一万兵士，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因为没有粮草的负累，他们的军队行军还算比较快。一路走走停停，再加上夜城往龙国的路多崇山，赶到鱼嘴时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
这鱼嘴县，县如其名，地势生得颇为鬼怪。
两江相夹，中间形成一片尖尖的滩涂，就仿似鱼的嘴巴一样。它与清油，一江之隔，地形却千差万别。
对岸的清油，连绵起伏的几座高山，将对向的视线彻底封死。龙国在山巅还驻了城墙，可谓天险加人防，固若金汤，别说还有能人异士守城。即便是就这样攻城，这清油也未必能攻破。
难怪奕星那么轻易取了鱼嘴，而在清油吃了苦头。说不定，放弃清油本就是龙国的策略之一。
“他们的士兵退居清油，应该是为了跟我军打消耗战。”龙吟眺望这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