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还得派兵过去封禁现场,以免疫情蔓延去别处。子仲的人,我不熟悉,所以这本折子得你来批。”凤千雪将户部的折子递给叉手站在一旁的慕容盛。
慕容盛眉头直皱:“其实我在子仲呆的时间也不多,再加上后来被慕容云抓了,朝中人熟悉的也不多。”
“这是个大问题,那我们必须要从熟悉各位大臣开始。”千雪叹息一声,转头望向春意道:“春意,你去太史院和户部取些本朝的资料来。”
慕容盛从腰间掏出一枚金色令牌,递给春意嘱咐道:“你带上这个,就说是奉寡人的旨意去取的。”
“是!”春意接过令牌,朝户部及太史院的方向去了。
乾坤殿内只剩下慕容盛与凤千雪两人,一个忙着,一个看着。气氛很安静,安静到能听见彼此呼吸之声。”
“两位王上!”李萧月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千雪抬眸:“李先生,你来了。千雪恰好有事相商。”
李萧月从殿门便,向殿中行了几步,大约在靠近慕容盛及千雪一米开外的地方站定。
“我想的正是凤王想的。”他微微动了动唇:“还请子仲王也将赐春意那令牌,也赐一块给我。”
慕容盛不解地望着他:“先生也有用处?”
李萧月眼神明澈,望向他道:“天地盟的事,我去追查比较稳妥。并且,子仲王不是想支开慕容陶么?正好可以趁此除掉他。”
慕容盛脸部抽了一抽,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虽说他曾经也当过几十年的王,但却始终没学会帝王的那套清冷寡绝。血缘亲情也好,萍水之交也罢,他始终都怀揣着一份善意。真当杀伐决断,他颇有些优柔寡绝。
“这……”他犹豫了好一阵子:“我看就将他抓起来就好,杀就不必了吧。”
李萧月闭了闭眼,道:“若你顾念亲情,今日斩草不除根,明日他带兵反你,可不一定会手下留情。再说了,你准备在结界里偷偷摸摸一辈子么?”
李萧月的话有些重,慕容盛一时间没缓过来,眼神犹疑地看着前方,似乎若有所思。
千雪见状,站了起来,踱步到慕容盛和李萧月中间。
她嘴角边露出一抹浅笑,望着慕容盛道:“慕容兄,李先生的话是重了些。不过也是极有道理的,你若是将那慕容陶圈进起来,又没有合理的由头,你的堂兄慕容湛必然会帅兵回来营救。到时候兵临城下怕是对我们不利啊。”
慕容盛叹息一声:“我果真不是什么帝王之才。”
千雪严肃道:“慕容兄勿要妄自菲薄,你风华绝代的才情以及你的重情重义,我们都看在眼里。所谓术业有专攻,人各有长。”
慕容盛神色黯然道:“知你是宽慰我罢了。”
说完,他又拿出另外一枚鎏金令牌递给李萧月:“李先生,有劳了。”
虽是妥协,千雪却依然在他眼里看到了不舍的伤痛。
悲天悯人,心怀博爱,若是顺世为王,定然会是一位仁义之君。但若是身逢乱世,他的这份仁慈恐怕就是刺向自己的利刃了。
千雪不禁有些担忧,待子仲局势稍缓她和李萧月离开之后,他能否镇得住这诡谲多变的朝堂?
比较如今子仲朝堂暗潮汹涌,朝臣众多,是敌是友都分不清楚,更别提像韩永林这样的值得信赖的臣子了。
李萧月接了令牌,深邃得眼眸底部,划过一丝快意。
千雪似看出了他的心思,怕他滥杀无辜,遂嘱咐道:“李先生,若主谋果真是子仲,那我们处理了相干人等便是,其他的人,还是由子仲王自己裁决吧。”
李萧月双眉微微动了一动道:“莫非凤王还担心臣下的分寸?再者,天地盟也不过是龙吟手里的一颗棋子。棋子可以为他用,也同样可以为我们用。如何处理,萧月心中有数的。”
千雪会心一笑:“那便劳烦李先生了。”
随着夜幕的来临,无妖宫内又跟昨日一样,仿佛再次被一种神秘的氛围给笼罩起来。天空乌云封顶,一副风雨欲来的阵势。暗沉之气,笼罩在乾坤殿上方,久久不去。
千雪依然坐在妖王座上批示奏折,而慕容盛则站一边看着,一边学习兼品评。
批着批着,忽然一纸油印封着的纸信跃然眼前。
那蜡封的印签格外引人注意。
那不是龙国的印签方式么?以红蜡滴盖,再以龙纹矬深压,因此油印纸接口的端部就会有一条赤红色的小龙。
她忐忑地拿起那封油纸信,在拆开的时候犹豫不决。
不知为何,她特别害怕看到龙吟的消息。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若是可以不见,她宁愿一辈子不要再见。
慕容盛看她双手颤抖,关切问道:“凤女王啊,你可是累着了?要不然,先回侧殿休息?”
千雪摇头:“那倒不是。”
“不想回偏殿,难道你想在我这正殿中休息,那我便却之不恭了。”他邪性地眨了眨眼,满脸的暧昧旖旎。
千雪勾唇笑了一笑,道:“慕容兄如今倒是可以逗笑别人笑,而自己丝毫不笑了。你这逗乐打趣的技艺,精进神速啊。”
跟他接触久了,千雪除了沉默外也掌握了些其他的接上他抛过来的玩笑但又不显尴尬的技巧,比如反怼。
慕容盛黄莲一笑,眼神从她身上转移到别的地方。而后,他从她手里拿过那封油纸信,利索地拆了蜡封。
接着,他念了出来:“王兄,王妹如今身怀六甲,不足五月即将临盆。待诞下凌儿,还望王兄念及兄妹之情,劝诫龙王册立凌儿为太子。若事成,妹定当不忘兄恩,与兄共谋天下。妹,慕容紫珊书。”
慕容盛念罢,狂绢一笑:“哈哈,没想到啊,龙国内部竟也是各怀鬼胎。龙吟在前线征战天下,到头来不过为他人作嫁罢了。”
千雪心中五味杂陈,竟形容不出是哪般滋味。曾经与自己纠葛了十世,两千年的人,如今却和一个与从前的自己那般相像,还被他所不耻的人有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