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及你们的家族,暂时是绝对安全的。”
皓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补充道:“等到她不得已想要启用我们的时候,便不得不将兵权交给我们。届时,是打是降就由不得她了。”
“正是如此。”
三人很快达成了共识,项战等三人亲口承诺必然效忠龙军。
龙吟又说:“项虎将军留下,你们回去就说他以战死。慕容紫烟生性多疑,如此应该更让人信服。”
“王上信不过我等?”项战神情中有些失落,又道:“王上可是想留下项虎将军为质,以防着我等两面三刀。”
所谓兵不厌诈。龙吟虽然了解他的这几位臣子,知道他们虽然残忍暴戾,但都是衷心不二的人。但是毕竟他此次的做法,和凤千雪之前的想法有出入,为保她安心,有个项虎在,更有说服力。
项虎是项战的亲侄子,他也断然不会不管他。
龙吟道:“项将军多虑了。周王原本的计划是,你们若降,便就此罢了。若是不降,就地灭了你们。如今,你们非但不是降,寡人放了你们回去,还把鱼嘴给了你们,总得给个说法让周王信服不是。所以,只能是委屈项虎将军了。”
项虎没什么文化,空有一身武力,也只有跟着项战才能发挥些作用。龙吟这番话,他听的云里雾里,但是却拍着胸脯答应说:“我项虎愿意听王上安排,我这条命,原本就是龙君救回来的,即便是给了他,也在所不惜。”
他们就这样达成了共识,项战和皓天在砀山随意找了些死人的污血涂抹在身上,返回了军中。
“我们已经上山查清楚了,周军唱的就是个空城计,如今敌方头领已经被我等斩杀。全军听令,立即前行,收复鱼嘴。”
项战带着两万士兵,未伤一兵一卒,夺回了鱼嘴。
此时的周军,在听到龙吟战败的消息之前,就早已退军到了梦县。
当龙吟完好无损地带着项虎出现在凤千雪眼前时,凤千雪吓了一大跳,喜出望外:“龙兄,还以为你……”
龙吟笑了笑,回话说:“慕容紫烟斗毒不死我,我又怎会被自己的臣下给杀了。”
接着,他将他如何临时改变主意,将招降的计划改为策反的,详细给千雪说了一遍。
千雪尚在思忖,没论好坏。赵凌见得她看见龙吟时欣喜若狂的样子,心中甚不是滋味,就嘟嚷了一句:“放虎归山。”
他的嗓门不大不小,刚好被龙吟听到。
龙吟不急不缓地吩咐人,将项战带去他的营中休息。而后对赵凌说:“赵兄,方才那位便是项战,项将军。他便是项战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我的保证。”
“他就是那个项战将军随时都带在身边的侄子?”千雪问道。
“正是。”龙吟答。
对于项战和项虎她是有所耳闻的。项战膝下无子,所以将项虎当作自己亲儿子一般的宠爱。教会他毕生所学,一手提拔他成为了龙国的三大将领之一不说,还一早立下遗嘱,日后他若有所不测,项虎便是他衣钵的继承人。
“生死和权力面前,亲父子都会离间,又何况叔侄。”赵凌冷冷道,满脸写满对龙吟的不相信。
龙吟闭了比眼,又说:“他们就是亲父子。单传的儿子,难道还比不过利益么?人人追名逐利,无非也是为了荫蔽后人。”
千雪惊得瞪大了眼睛,期待着龙吟继续说下去。
龙吟这才将一段项家的旧事讲了出来。
原来,在龙国,素来以嫡长为尊。项家的长子并非项战,而是他异母的哥哥项鼎。
项鼎既是嫡子,又是长子,很自然成了老项侯的继承人选。他便理所应当地占有了本该属于项战的一切,也包括他最喜欢的女子,也就是项战的母亲小月。
项战和小月自小相识,很早就相爱了,还私定了终身。
哪知道项鼎也看上了小月,就让项老侯爷去替他向小月家求亲。
项战跑去找小月,要带她私奔,然而小月怕连累自己的家人,拒绝了他私奔的要求。
他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自己的异母哥哥,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他心如死灰,恨透了龙国那立嫡立长的制度。
心灰意冷之下,他兀自离开了项家,参了军。
有一次军中举办涉猎比赛,他一个人斩获头筹,引起了当时的左督卫将军韩未的注意。韩未欣赏他有用有谋的性子,逐渐重用他。
短短几年,他一路被韩未提拔扶持到副将军。
后来他领兵与商苴交战,大败商军,被龙吟的父王提拔至右护卫将军。职位相较于韩未,只差半级。
项鼎娶了小月之后,并不珍惜,整日花天酒地不说,还时常殴打她。
小月不堪其辱,寻了短见。
临死之前,她用自己的血写了封遗书,差人送到项战军中。遗书一方面是向他认错,说是因为她自己太胆怯,所以辜负了她二人的姻缘。另一方面又讲诉了这些年来,项鼎如何欺辱她,她又是如何思念他。最后还写了一个惊天秘密,那就是项虎其实是他项战的亲生儿子。
小月请求项战日后护他、爱他,那么她在九泉之下也就安心了。
项战收到信后,马不停蹄,心急如焚地赶回去,然而看到了只是小月冰冷的尸体。
项战大哭了三日,后来一直对小月母子心怀愧疚。觉得都是他自己意气用事,离家出走,才让小月在项家受了那么多委屈,含恨而死。
又觉得他自己未尽到做父亲的守护责任,亏待了项虎。所以当项虎及冠之后,他便一直带他在自己身边,护着他,提拔他。
“肯拿自己唯一的亲儿子为质,我相信项将军应该不会两面三刀。”千雪颇为感慨地说。
偏偏赵凌还是不服气,他又说:“即便是项将军不会变卦,那皓天呢?他也是知道内情的人,他要是投了慕容紫烟,龙兄的计划也一样曝露。我始终觉得,以一座城池,赌一个未知,不太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