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小男孩突然大声说:“大姐姐,大姐姐,你可以先把糖葫芦给我妈?那个哥哥过来了,我得去躲一躲了,不能让他发现是我拿走了他的贡品。”
千雪梦罗往外面一看,迎面走来的那个人,一身素布衣服,绑着高发髻,五官清秀。跟从前的慕容盛长得起码有九分相似。
那个人见了梦罗也是同样的震惊,眼珠子落在梦罗那张脸上,一刻都没有离开。
“慕容盛你没死?”梦罗好半天猜反应过来,激动地走过去,拍了拍慕容盛的肩膀。
素衣男子竟然脸一红:“女神!”
“什么女神啊,神魔都挺无耻的,我才不要做什么神。”梦罗显得有些不高兴了。
素衣男子摸了摸脑门心,小声道:“我是说,世上怎么会真有和我梦中见到的女神一模一样的人?”
梦罗有些懵了:“什么梦不梦的,你到底是不是慕容盛?”
“小生容翦,见过女神。”他恭敬地弯腰鞠了一躬。
千雪看着他们两对话,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她在梦罗的耳根边上小声说:“这个人极有可能是慕容盛的转世,我来试试他。”
听完梦罗有些喜不自禁,下意识地往后站了几步,似乎想把位置让出来给千雪。
“这玉笛可是你的?”千雪把从小孩手里换过来的玉笛在手中晃了晃。
那人面上露出一丝喜色:“这正是小生遗落的玉笛,怎么会在女神姐姐们的手里?”
千雪粲然一笑,又问他:“你刚才说你梦见我朋友了,那你能不能讲讲,你梦见她什么了?”
他回答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又十分恳切:“梦见女神姐姐教我煮喝,还梦见女神姐姐让我来这里等他。所以,所以我就修了这座小庙,把梦中的女神姐姐画出来,找工匠做成了神像。”
千雪朝梦罗使了个肯定的眼色,梦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会不会吹霓虹晚霞?”千雪又问他。
他答:“什么时霓虹晚霞。”
千雪将笛子递给他,说:“别管是什么,你随便捡首曲子吹给我们听听。”
容翦接过玉笛放在唇边,一曲笛声响起,如梦如诉,不是霓虹晚霞又是什么?
千雪与梦罗相视一笑,什么也没说,两人手挽着手,从神庙里离开了。
“女神姐姐。”
容翦还在后面呼喊,不过她们谁也没有回头。
路上梦罗声音颤抖地问千雪:“现在怎么办?”
千雪说:“等着吧,凡人的命数不过短短几十年,等他死了,我们在把他的魂魄收集起来。”
“那我们现在去哪?”
“天玄学院!”
一炷香之后,无边海河的边上。
千雪与梦罗一人站在一个石桥蹲上,望着那蔚蓝的海水上升腾起的水雾发呆。
海河一点没变,天玄学院里的建筑也一层不变。
谁也没想到的是,一批因为没能渡魔成神的滞留在此处的魔,竟然幸存下来,成为了这世上最后的魔。
他们将天玄学院当成了他们自己的家园,在上面安宁又富足地生活着。
他们远远看见千雪与梦罗,热情地出来迎接:“天帝陛下,万福永享。”
千雪和他们寒暄了几句,带着梦罗去了李萧月、顾如舟和庆萧云曾住过的房间。
天玄学院的弟子很懂得感恩,李萧月予他们一方净土,他们便守护着他的永世安宁。
他们的房间,所有东西都还是原本的样子,桌椅板凳上连半颗灰尘都没有。
“他们会回来么?”梦罗问。
千雪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只能是试试。”
她关上门窗后,拿出了兵书。
兵书升空时,周围一片黑寂。
但随着兵书的旋转,周围也有亿万个小亮点从房间的各个角落里升腾起来,将整个房间找到莹莹发光。
当他们全都汇聚到一起之后,千雪取下兵书一看,里面装着的形态却并不是李萧月和顾如舟。
千雪有些失望,刚准备合上兵书。
然而那聚集起来的魂魄却十分完整,甚至似乎有了意识,他冲千雪眨了眨眼睛。
千雪尝试与他沟通,却发现那个影子只能做动作,说不出来话。
兵书里的小人,虽只是个影子,但看起来仙风道骨的,十分有型。
他嘴上做着口型,但并没有声音,到后来,他手上比划起了动作。
千雪小的时候,为了好玩,曾经和凤千璇一起偷偷学过些手语。书里那个小魂魄,手里比划的正是手语。
他方才的那两下,传达的意思是,我知道你们在找什么,我也知道你是谁。
千雪将兵书放到桌子上,也伸手跟他比划起来:你是谁。
那人又比划:我是天玄学院的主人。
千雪比划:主人不是李萧月吗?
那人又比划: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他。
于是,千雪捧着兵书,又带着梦罗,随着小人指挥的方向去寻找李萧月。
小人将他们带到了一个极其偏远的小村子,那里在一处小山凹凹里。
四面都是山,中间穿山而过有条清澈的*沟,看起来如同画卷一般。
那个村落已经没有民房了,显然是被之前的海水冲击过,地上到处都是各种贝壳以及死鱼的骨头。
千雪将兵书放在岩石上,又跟他比划:这是哪里?
小人比划:李萧月的故乡,从前,我就是从这里将他带回去的。
千雪比划:那你藏好,我要启动兵书找他了。
比划完,那小人穿进了兵书的里面。
这一次,千雪将兵书抛向天空,旋转了半天,心中想着李萧月的样子,却没有看见一个两点。千雪有些纳闷了,又将兵书放下来,将小人唤出来,比划:他不在啊。
那小人不好意思地掩了掩面,又比划:可能是时间太久,我不记得了。应该就是这附近,你再找找看。
千雪比划:你是他的谁?
小人比划:我是他的师傅。
他是李萧月的师傅,那也就是她凤千雪的师祖了,从前一直听李萧月提起,今日一间,果然有种名不虚传之感。
不过对她,出了崇拜和仰望,千雪还有另外一种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