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性太高,总是自己吃亏,你总要经历过一些事,才会知道,命运从不会给你想要的那份完美……”
似乎这话触动了云海,那斗篷下暗色的脸转向霜霜,忽然说道:“还不知道姑娘芳名呢。”
“我叫霜霜,”她说:“寒霜的霜,上面一个雨字,下面一个相字。”
“霜霜姑娘,你小小年纪,可我听你刚才的话,很是有些沧桑啊。”云海说。
她笑了一下,并不答话,转移话题:“幽冥谷还有多远?”
“快到了。”云溪说:“转过那个弯,步行半个时辰的样子就到沉香木屋。”
果然,转过弯后,道路变得很狭窄,两边的石壁挤过来,正好一个人的宽度。这个谷底常年不见阳光,地面虽然铺着青石板,却还是因为潮气上返有些打滑,两边潮湿的石壁上长满了厚厚的青苔,还不时滴答下水珠。
路走的艰难,仿佛看不到尽头,云扬走在前头,霜霜在中间,后面是云溪背着云海,再后面是云蕾。
“大哥,云蕾这次回来后有些变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云溪低声说:“你看她一直沉默不语的。”
“她从前也是太任性,做事不计后果。”云海说:“受点教训也好。”
“不是呢,”云溪压低了声音:“要嫁到无憾宫的事情真是吓着她了,虽然后来转圜了,但她着实吓得不轻。”
云海默然片刻,忽然说:“她心里有人了是不是?”
霜霜并不是刻意要偷听,而是这谷里太安静,他们又隔得近,她就是不想听声音也不可避免地传进耳朵里。听到这里,她真是觉得云海这人聪明,书上说的七窍玲珑心估计就是说的他这样的人。
云溪没有回答,但霜霜猜,他应该是知道云蕾的心上人,只是不好说罢了。
这时候,云海再一次展现了他的君子之风,没有继续追问,只说:“她也到了该有点心思的时候了。”
曲曲折折走了好一阵子,越往里走,光线就越暗,空气也越潮湿,不多时,身上就沾了湿重的雾气,感觉整个人都潮润了。继续前行,前面的人在水汽中只有一个影子,一切都变得苍白氤氲,霜霜刚想再问还要多久,就听见云扬说,到了。
眼前出现了一间黑色的屋子,狭长,堵在通往谷里深处的路上,也就是说,要往里走,必须穿过这间屋子。
走近屋子,一股淡淡的香气,霜霜的手抚过木头,冰凉,附着了一层水汽,抹开潮湿的膜,底下是质地坚硬的木质,如铁一般厚沉。
沉香木可是价值不菲的,很多书籍都有记载,霜霜佩服木屋建造的财大气粗,这间房子等同一座城的价值啊。但她更佩服建造者的智慧,在这样常年不见阳光、雾气弥漫的山谷里,只有沉香木才会永不腐朽。
屋里没有窗户,只能点燃火把,进了屋子,陈设简单,但都是沉香木的材质,所有板材至少一寸的厚度,显得家具相当扎实,甚至有些笨重。进门的正前方,摆着一个长条的香案,上方的木板上刻着隶书的“幽冥谷”三个字,除此以外,就是几张可供休息的凳子,什么都没有。
按说,“幽冥谷”三个字的木板后面就是通往幽冥谷的路,但是那里没有门,那些木板也根本没有可以移开的痕迹。
“每次到了这里,我们就止步了。”云溪说:“不是不想进去,而是无路可走。”
“巫女让我们把巫女玉牌送到幽冥谷,要我们找到寒棺,可是她没来得及告诉我们进谷的路,我们只好把玉牌放在香案上,如今玉牌还在老地方。”云扬走过去,拿起玉牌给霜霜看。
这是一块很简单的玉牌,墨绿色的牌子,正面刻着花纹围绕的凸起的“巫”字,背面是凹进去的“幽冥谷”三个字,形状也是普通过的长方形,没有什么特别。
霜霜把屋里所有的陈设的上面、下面、外面、内面都摸了个遍,也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那些擅自进谷的人,是怎么进去的?”她好奇地问。
“同来但是没有进谷的人告诉我们,他们是从屋顶上爬过去的,没有进沉香木屋。”云溪说。
“那你们有没有试过爬过去?”霜霜还是忍不住问。
云海摇摇头:“幽冥谷的禁忌,自有道理。”
霜霜站在“幽冥谷”三个字的木板前,毫无头绪,明明就是一块厚木板子,但就是打不开。木板是沉香木,又厚,必然是有机关,不然凭巫女的体力,不可能推得开。可开关在哪呢?
她就这么站在木板前苦思冥想,看看手中的玉牌,又看看那三个字,还是没有头绪。索性把玉牌挂在脖子上,折身朝向云溪:“巫女平时这样戴玉牌么?”
“不是,她们只随身携带,或者挂在腰上,或者放在袖笼里、胸口。”云溪说着,拿手比划了一下腰间,手上的火把也跟着动了一下,也就是这时候,霜霜看到黑色的木头房壁上,有一块方形的亮影,再一看,是自己胸前玉佩的反射。
玉牌居然能反射光亮出来,这是什么玉?
她把玉牌拿到火把下,居然看见玉牌真的在反光,原来,玉牌是两层玉镶嵌的,中间夹了一层类似锡箔样的东西,开始山谷里颜色暗,玉牌做工又精巧,根本看不出来。
霜霜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次,她按照一般人的举动,右手举着火把,左手拿着玉牌,站到了“幽冥谷”的木板前。然后,她把火把慢慢地移到玉牌附近,让玉牌能最大限度地反光,照向“幽冥谷”的木板。投影到了“谷”字的口中间,这时候,木板发出了轻微的响声,居然在口字下面的框架那里,从正中间移开了,就如同在香案上开了一扇窗户,看到了对面的路。
云扬激动起来,撩起长袍下摆就准备爬上香案。
“等等……”霜霜阻止他。香案很高,难道每个巫女都这般不雅地爬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