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不甘、似幽怨,又似痛心疾首。
“玉儿,你竟然同他设计一道刺伤我?”男子的声音变得悲恸起来,听的千雪心中阵阵发毛。
千雪顾不上那么多,趁他虚弱,拉了赵凌就跑。
这一次,他们的登天魔步,一炷香的功夫就出了冥城,回了营地,再也没遇到先前的鬼打墙。
但不知为何,回去之后,千雪心中却一直忐忑不安。脑海里反复会想起那只纤白的玉手,以及那对蓝中透着绿的碧眼。
七彩幻魔衣当真是跟千雪有缘,几乎能心有灵犀。当千雪想宽衣休息的时候,它便会自动松解。
不用整理,自己会飞到衣物架上,规规矩矩地挂好。
而且这件衣裙冷热随心可控,千雪感觉到寒冷,它便会变得十分温暖。千雪感觉闷热,它又会变得透心凉爽。
果真是件不可多得的宝贝!千雪穿了几个时辰,便对它有些爱不释手。
夜里,千雪和往常一样,躺下就很快入睡。
但那个梦又出现了。
白衣瓢飘的男子,在垂柳下抚琴。他身后挺着一台纱帐瓢飘的红色轿子。
那男子笑靥如画,冲着她招手:“玉儿,过来!”
这一次,千雪试探性地走近他,却见得他眼睛、鼻子、嘴巴都流出了幽兰色的血液。
“玉儿,是你杀了我。是你杀了我!”
男子的声音幽怨、悲愤,吓得千雪立马惊醒过来。
这一醒,床榻上又是一大片惊汗。
不过四更天,千雪是再也睡不着了。心中一直七上八下,总觉得像是丢失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
但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回想,就是想不起丢失了什么。
次日一早,太阳早早出来,整个冥城一片生机,仿佛夜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千雪、赵凌、李萧月、龙吟他们带着周国的大军,从冥城城种借道而过,周遭百姓夹道观望,却并无一人阻挠。
这一路走来,风景都极其熟悉,就和头夜看到的没什么两样。
就连那个木拍卖台都摆在同样的地方。
只是,晚上看见的贵重木柜子变成了极为普通的柳木柜,而柜门上的玉锁变成了普通的铁锁。
千雪下意识地回头望了望昨夜碧眼男子中箭的地面,却半点蓝色的血迹也见不到。
就仿佛,昨夜冥城里的一切,不过是一个梦,梦醒了便一切都散了,不留一丝痕迹。
“千雪,怎么了?”
赵凌见她有些不对劲,问道。
“没事,走吧!”
两人对望一眼,却心照不宣地没再说话。
越过冥城,行五十里的官道便是阆城。
阆城是平原,攻亦易、守亦易。五十里的山地或则泽地,行军得足足一日,但是平原,若是未遇阻截,一个时辰就可达。
因此,将士们心中颇为期待,迫切盼望着速取阆城。
古人云,凡是预则立,不预则不立,这一条若是用于战争,同样适用。
千雪他们光想着行军,快速穿过冥城,直到靠近阆城得附近再安营扎寨,却未曾料到,龙军会在冥城的城外涉伏。
他们在冥城外的墙根附近,挖了上百条甬道,甬道约一米高,每一条错综交叠。人躲在里面,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
当周国的大军入圈,龙军就直接躲在坑中以火箭奇袭。
周军始料未及,一时间死伤无数。
千雪亦未能幸免,被火箭射伤臂膀,血流如注。
但奇迹就在这一刻发生了,她受伤之处,眨眼的功夫便自己愈合了。伤口不仅不再疼痛,全身还觉得清凉舒爽。
七彩幻魔裙熠熠生光。
但没有神物罩着的其他将士们就很惨,死的死伤的伤,有的甚至被火箭烧的不成人形。
千雪镇静下来后,迅速做了指令:“五军听令,全体撤回冥城。”
既然龙军不敢在冥城里开战,那周军退回冥城必然能保全性命,从长计议。
三五个人若说撤退容易,但浩浩荡荡的十多万人,谈何容易。光是无序的撤退,被踩踏致死的兵士就不计其数。
这一战,周军足足损失了两万大军。
他们仓皇狼狈地逃回冥城内,却在城内找不到地方安歇。
一想起投夜的怪相,千雪立即又下令:“撤回昨夜驻地再从长计议。”
重新安营扎寨之后,几名将领背着荆条来千雪、赵凌的营帐中请罪。
“是臣下带兵不力,致使我军损失惨重。”信无言他们几人跪在地上,异口同声。
千雪本就不打算责罚他们。
古人云: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辱是男儿。
所以,千雪认为,一时的成败根本算不得什么,能不能忍辱负重,受住挫折考验才是真正的大丈夫。
“你们起来,若是要论罪,此番是御驾亲征。寡人和凌王的责任最大,难不成寡人和凌王也该背上荆条给死去的将士们请罪?世上男儿万千,唯有能忍辱负重的方为丈夫!”
信无言他们听她如此一说,便不再敢跪在地上。他们站起来,又自己拆了荆条,仔细聆听千雪教诲。
“此番作战,是寡人探查不周,思虑不周。亦是寡人昨夜因贪玩误了正事,寡人如今已是罪责难当,唯愿能将功补过,和众将士们一起戴罪立功方能赎过。”
“信无言听令。”
“臣下在。”
“寡人拟好罪己状,你替寡人宣读于五军。”
其他人对她的命令都表示不解,唯有李萧月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了解千雪,她打仗,战术思虑或许不如他人,但在士气提升,笼络军心上,整个云州大陆无出其右。
她之所以罪己,便是为了在军队人心惶惶之际,重新稳定军心,将总将士们的心重新凝聚到一起。
这时,龙吟献策说:“我有一计,刻帮助周军破城。”
“龙兄请讲。”千雪洗耳恭听。
龙吟上前一步,单手负在身后,不急不缓地讲解了一番。
方才那番早遇战,他已经看清。对方负责伏击的将领名叫严歌,从前是个搬山掘墓的盗墓贼。
因龙吟羡慕凤国的五丁力士,在偶然遇到严歌之后,就想将他纳为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