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愿陪舅舅散步的时候,秦川难得被亲爹邀去喝酒。
秦家城中别墅外的酒店是自家的,酒店酒吧新到货的珍品在晚饭后被送到了董事长的别墅。
家里的服务人员已下班,一楼的客厅里,只有父子二人。
秦占良看着儿子刚刚开封的几盒杂食卤味,忍不住抖了抖唇角。“我是不是得给你再叫瓶二锅头?”
秦川倒不挑剔,“不用麻烦,配红酒就挺好。”
嗯,十几万一瓶的红酒配十几块一盒的卤味,是挺好。
秦占良叹了口气道:“提亲的事我给你提了,但老苏没答应。”
秦川放下手中的鸭舌,一脸的难以置信。“怎么会?”
“你还不信?”
“像我这么优秀的人……”
“嗯,优秀的你,被嫌弃了!”
“爸,您不是故意打击我吧?”
“打击你,能让你娶到媳妇?”
秦川觉得这不可能啊,嫌弃他?如果不是听错了,就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爸,您是不是表达得太含蓄,老苏没明白您的意思?”
“你是当你爹笨?还是当老苏傻?我们俩加起来都一百多岁的人了,能不知道要说的是什么事儿?”秦占良喝了口酒,瞧儿子一脸郁闷的样子,看来是真的动心了。
“爸,看来您这董事长说话,也不怎么好使嘛。”秦川手指轻敲着沙发的扶手道。
秦占良倒是给气笑了,“我说话不好使?这是私事,你还让我强按着老苏答应不成?”
“唉,看来是指望不上您了,我还得自己想办法。”
“你要是真想娶人家,就拿出一个认真交往的态度。实在不行,找你姑姑帮帮忙,让你姑姑出面先跟人家姑娘说说。”
秦川连忙打住。“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跟婚介打交道。”万一姑姑一心二用,再把苏愿介绍给别人怎么办?他不是自讨苦吃。
“你妈下周日回来,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周日晚上回家吃饭。对了,到时把我孙子接回来。”
“好,知道了。您早点休息,我回去了。”秦川走时,顺手把刚开瓶的红酒带走了。
“哎,你小子,那酒,我说送你了吗?”秦占良扭头冲门口喊一嗓子。
秦川回头一笑,“年纪大了不能贪杯,我这是替我妈收的。”
听到门口传来关门声,秦占良看着自己面前已经空了的酒杯,不满地嘀咕道:“这臭小子,也不说再给我倒上一杯再拿走……”
就在市区夜深人静的时候,望川山的葡萄园却在繁忙的施工中。
别看秦海洋今年才八岁,但因三岁起就被董事长爷爷带去集团上班,高层会议参加无数,所以不管是集团总部的大小领导还是各分公司高管,没有不认识小小秦的。
所谓熟人好刷脸,秦海洋再次发挥了自己撒娇卖萌的特长,给荣秦地产总经理去了电话,不仅让人带着一帮工人连夜把葡萄园的房子粉刷一新,把通往大门的石子路全部铺上防滑石板,还让人在窗外的花园里搭了个秋千……
连夜施工的工人没有一点怨言,心里还美滋滋的。不仅有可观的加班费,小少爷还送每人一箱葡萄。
“这葡萄可不是一般的葡萄,市面上见不到。”
“那是,听说一年只卖一百箱,全部发往帝都,一般人想吃都吃不到。”
“是啊,这可是又贵又好的东西,小少爷给我们一人一箱,也真是舍得。”
“要不说董事长的孙子不一般呢,这么小待人处事就让人服气,长大了还了得?”
“看看小秦总就知道了,有头脑有魄力不说,还平易近人。去年到工地视察的时候,还专程去了宿舍和食堂,等小秦总走后,我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一大截儿。”
“要不说荣秦为什么事业越做越大呢,那都是有道理的。”
“可是这么了不起的小秦总居然被女人抛弃了。”
“什么抛弃?那叫离婚。”
“那女人是不是傻?”
“傻不傻不知道,不过脑子肯定进水了……”
工人们一边干活一边八卦,浑身都是劲儿。
带着工人们从昨晚八点干到今早六点,管威终于完成了秦海洋交待的任务:粉刷一新的房子、清洗泛光的石板路和花园中被花枝缠绕的秋千,就连葡萄园的栅栏和黑漆大门都被油漆一新,变成了金光闪闪的金色。整个葡萄园,仿佛被涂上了漫画般的颜色。
作为荣秦地产总经理,管威有几年没这么熬夜了,在亲自从里到外,再由外到里检查两个来回后,终于轻着步子走进葡萄园的工作室,去叫躺在躺椅上睡着了的小祖宗起来验收。
秦海洋腿上搭着一条浴巾大的小毯子,印有小海豚的背心翻卷上去,小肚皮露着,一呼一吸,起起伏伏,小脸儿红扑扑的,睡得正香。
“小少爷,小少爷……”管威弯着腰小声叫人,对自己儿子都没这么耐心过。
秦海洋正做着美梦,梦见愿愿给他煎了一颗跟太阳一样红彤彤的蛋,那蛋心用筷尖一戳,黄澄澄的蛋心便流了出来……
“真香!”秦海洋闭着眼,笑得美滋滋的。
“小少爷!小少爷这是梦见什么好吃的了?”
“啊?啊……”秦海洋终于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皮,醒了过来。
“小少爷,您这是做梦了?”
“嗯!做了个美梦!”秦海洋舔舔嘴唇,脑海里还在回忆那颗流心蛋。
苏志国一夜没睡,在卧室里抽了一宿的烟。
从妹妹小时候到长大成人,从苏愿出生到如今,好的、坏的,就像一部漫长的纪录片,一帧帧地在苏志国的脑海里翻篇儿。
妹妹短暂的一生是苦涩的,他不想让这种苦涩再延续到外甥女的身上。
苏志国思来想去,在没有能力为苏愿做更好的安排时,或许随孩子自己的意愿才是正确的。
毕竟,愿愿去望川山,只是度个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