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双已经完全呆住了,什么睿亲王?就连东祁之前有个六皇子她还是无意间听楚逸寒说起才知道的,现在说什么曾受过她的照拂?
看着楚逸寒一脸小媳妇儿的表情,孟双又好笑又郁闷:“我是真的不知道什么睿亲王?年幼时我连自己的小命差点都没有照顾过来,怎么可能去照顾别人?一定是他弄错了,说不定当时给他帮助的是孟含烟,但是一定不是我。”
孟双的话倒也说的有理,这不禁也让人怀疑起睿亲王的企图了。别人不知道,但是这里的三个人可都是很清楚的,孟双在晋襄侯府受尽了欺凌,若不是孟书彦明里暗里的帮扶,她甚至没命站在这里,怎么可能有那闲工夫去帮扶其他人?
“有没有弄错,等过几日老六进宫就知道了。”楚逸寒一句话拍案。
“六哥要进宫?”楚钰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问道。
也怪不得楚钰泽这般惊讶,睿亲王楚翰轩几乎是从出生开始就被送到了京郊照料,这其中的原因有的说是因为楚翰轩的母妃不受宠,有的说楚翰轩的身体十分差,必须要在安静的地方静养。不管是什么原因,楚翰轩自小就没有出现在宫里过,连楚钰泽和楚逸寒都没有见过他几次。
“怎么?他不能进宫吗?”楚逸寒淡淡的瞥了楚钰泽一眼,道。
“没有,没有,”楚钰泽连连摇头:“好多年没有见到六哥的,甚为想念,六哥能进宫,我高兴还来不及。”
“他进宫,你很高兴?”楚逸寒又不咸不淡的加了一句。
“我……”楚钰泽彻底无语了,他现在说什么都是错。
“哈哈,小王爷,我看您还是别说了,多说多错。新皇帝,那边的事情我风月山庄会继续跟进,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唉,出来这么久,我娘该担心了。”风澈打着哈哈,转身就往门外走。
“那个,我也走了,这么久不回去,小公主又要发飙了。”楚钰泽一见风澈离开,立刻跟在风澈的后面随意扯了个借口就出了门。
“你看,人都被你吓跑了。”孟双哀怨的瞪了楚逸寒一眼。
“我有这么吓人吗?”楚逸寒哼哼。
“当然有,你没看到连阿泽和风澈都被你吓跑了吗?”难道看到楚逸寒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孟双托着腮靠在书桌上瞅着楚逸寒。
“那你怎么不跑?”楚逸寒转过身子。
孟双 噗嗤一笑,将楚逸寒的身子扳过来笑道:“我胆子大呗。怎么了?生气了?”
楚逸寒仰着头瞅着房顶:“好好的,我生什么气?”
“房顶上有花吗?劳你这么盯着?”孟双也跟着仰着脖子,瞅着房顶。
“可不是有花么,好大的一朵桃花,你没看见吗?”楚逸寒一脸认真的说道。
“噗——”孟双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对着御书房门外喊道:“冷溟,去御膳房拿一坛醋来,你家主子想喝了。”
冷溟守在门外脸都绿了,他是练武之人,耳力本就比常人要好上很多,楚逸寒和孟双在屋内说话也完全没有压低声音,说道激动的地方还会拔高声音。所以,御书房内发生的一切全部都入了冷溟的耳里。他跟在楚逸寒的身边已经快有二十年了,几时见过这样的楚逸寒,这样想着,冷溟都有一种老泪纵横的感觉,瞬间觉得人生的都圆满了。
“冷溟,去,拿一坛醋来,我确实渴了。”
就在冷溟一个人在屋外感叹着人生真是奇妙无穷的时候,御书房内突然又传出了楚逸寒的声音。要说之前孟双说的时候冷溟只是有些无措,现在听楚逸寒这样说,冷溟真想立刻就晕过去。你们小夫妻两打情骂俏干嘛非要把他这么个糙汉子扯进去,还让不让人活了?
“三爷……”
“朕说的话没听清吗?去御膳房取一坛醋来!”
完了,又说“朕”了。冷溟苦着脸,应了声“是”,便转身去了御膳房……
“你来真的?”孟双揪着楚逸寒的衣襟,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他。
“金口玉言。”楚逸寒淡淡的吐出四个字。
“你!”孟双猛地站起身子,指着楚逸寒,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我怎么了?”楚逸寒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松动,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逸寒,我是真的不认识那个什么睿亲王,之前若不是你和我说,我甚至都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六弟。一个楚钰泽就够人受得了,现在又多了个什么六弟。”孟双软了语气,黏在楚逸寒的身上,可怜兮兮的说道。
楚逸寒脸色立刻便柔和了,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没有想到,我这个连家人都没怎么见过的六弟怎么就和你有那么一段过去了?”
“什么叫和我有过去!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好吗?”孟双怒道。
“好,好,我知道你和六弟没什么,但是双儿,我只是担心,六弟不是那种会拿这种事情来说谎的人,他说有定然就是有的,只是你可能忘记了吧。”楚逸寒的脸上染了一层愁容。
“逸寒,你似乎很忌惮你这个六弟?”孟双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楚逸寒虽然总是一副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孟双知道,楚逸寒的打心底的骄傲,很难有一个人可以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没有母族,没有父皇的宠爱,甚至还拖着一个病弱的身子,他能活到现在,还在宗玉柔的身边安插了夜殇那样的眼线,你觉得,这样的人简单吗?” 楚逸寒拉着孟双,让她靠近自己的怀里,道。
孟双微蹙起眉头:“你这么说,这个睿亲王确实不简单。”
“我曾经尝试过在楚翰轩的身边安插眼线,但是无一例外全部都被他以各种借口赶了出来。”楚逸寒又加了一句。
“全部?”孟双暗自咋舌:“看来这个睿亲王不单单是不简单而已。逸寒,你说他沉积了这么久,现在突然出手是想做什么?难道他也想夺这个皇位?”
“不是,”楚逸寒摇摇头否决了:“老六的身子不好,就算你把皇位拱手让给他,他也做不长,这一点,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那他是为了什么?”孟双疑惑不解。
楚逸寒定定的看着孟双,好半天才叹了一口气道:“谁知道呢?或许等他回来了就知道了。”
“三爷,醋拿来了,要拿进来吗?”冷溟在门外气喘吁吁地说道。
楚逸寒和孟双相视一眼,都笑了出来。
“你惹得祸,你自己解决。”孟双一把推开楚逸寒道。
楚逸寒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明明是你让他去拿的醋。”
“我说的时候他还没有去,是你下的命令他才去的,我不管,既然拿来了,你也别浪费了,喝了吧,反正你渴了。”孟双抱着肩,衣服不管不顾的样子。
楚逸寒有些无奈的瞅着孟双,孟双却连一个眼神都不再给他了。
“冷溟,醋就赏给你了,自己喝了吧。”楚逸寒对着门外朗声道。
“啊?”冷溟的声音透着无限的苍凉,他深深的意识到,自己在他家三爷讨好夫人的这场行动中,完美的充当了一次炮灰……
京郊的一座雅致的别院里,一男子穿着月牙白的锦袍坐在轮椅上,如玉般清雅的容颜有些微的苍白,隐约还能窥出一丝病态,清澈如水的眸子隐隐含着笑意,看着眼前打着旋飘落的叶子。九月的阳光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在他的身上洒落一层淡淡的金色的光辉。若是此时有人闯入,一定会不忍心出声打破这样一幅美好如画的场面。
“主子,该吃药了。”一女子穿着大红的纱衣,曼妙的身段若隐若现,勾人夺魄。
“苦,不想吃。”男子嘟起嘴,偏过头,竟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
“主子,你若是不乖乖吃药,我可就要喊翡翠来喂您了。”红衣女子勾起一抹迷人的笑意,长长的睫毛扑闪,挠的人心里痒痒的。
“别,我喝药还不行吗?琳琅,你下次能换个人来威胁我吗?”男子懊恼的垂着头,不情愿的接过药碗,捏着鼻子“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喝完。
“蜜饯。”白衣男子一张脸都皱了起来,不停的吐着舌头对着红衣女子伸手索要蜜饯。
“翡翠说了,蜜饯不能多吃,每次只能吃两颗。”红衣女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两颗蜜饯,交到白衣男子的手上。
白衣男子此时也顾不上讨价还价,“啊呜”一口吞下蜜饯,好不容易缓了嘴里的苦味才说道:“琳琅,你也和翡翠一起欺负我,我可是你们的主子!”
“是是是,琳琅时刻记着您才是主子,”琳琅笑着推着男子往屋里走:“明天就要去宫里了,可别在这个时候再受了风寒,现如今宫里的那个男人可不向之前那个老头一般好糊弄。”
白衣男子之前脸上任性 的表情这才收敛了一些:“琳琅,那是我三哥和我的父皇,我不准你这么说他们。”
“奴婢遵命!”琳琅完全无惧男子的不善的语气,笑嘻嘻的又说道:“那主子要不要和琳琅说说,现在后宫里的那个女人?孟双?京里可是有不少她的传言呀。”
男子沉默了,低下头,手伸进怀里,触手一片丝滑温良……
“呀,你受伤了?”
“你忍着些,我帮你包扎,平时大娘和姐姐经常打我,我身上的伤都是自己包扎的,厉害吧?”
“我叫孟含雪,我爹是晋襄侯,以后要是还有人欺负你,你就来侯府找我,我让爹爹揍他们。”
“……”
孟含雪,孟双,十二年过去了,现在的你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