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边关急报,萧瑀率五十万大军亲征,戎西关已破。看样子,萧瑀是等不及要和我们翻脸了。”得到急报的冷溟也顾不得楚逸寒先前“不得打扰”的口头圣旨了,急急的闯进殿内,说道。
“这么快?”楚逸寒一惊,猛地站起身子。他料到萧瑀迟早会动手,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前段时间他派人去北音国做了一些手脚,现在的萧瑀应该被国内的事务缠身分身乏术才是,难不成他派去的人又出了什么纰漏?
“回春堂那边派去北音国的人有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楚逸寒微蹙着眉,问道。
“没有,一点消息都没有,怕是被发现了。”此时的冷溟已经冷静了下来,沉着的回答道。
“现在怎么办?萧瑀这是要放手一搏了,五十万大军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而我们的城池,驻兵最多的也只有五万左右,根本不是萧瑀的对手。只怕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有更多的城池沦为萧瑀的囊中之物了。”孟双心中也有些慌,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忙于楚云焕也楚翰轩的事情,倒是快要把萧瑀给忘了。萧瑀在楚逸寒的手中屡屡吃亏,这一次得了机会肯不会善罢甘休的。
果然,孟双的话刚落,鹰隼的又一名暗卫出现在碧瑶宫外:“主子,刚刚得到消息,湘郦郡和泽庸城失守,两城的城守已经带着残兵退守尘裕关,但是情况依然不容乐观,尘裕关的守军也不过五万人,加上湘郦郡、泽庸城和戎西关的残兵,加起来总共也不超过十万人,而北音国几乎无战损,现如今还有至少四十五万人的兵马。”
楚逸寒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手指捏着腰侧的玉佩,半响不语。
“即刻传众大臣去宣政殿议事。”
虽然楚逸寒从来没有不让孟双干预朝政,但是都是私下所为。而此次不同以往,边关告急,国安危机,楚逸寒选择的议事地点是宣政殿,而孟双作为女子是没有资格进入宣政殿的。所以,如今不管孟双心里如何焦急,也只能在碧瑶宫等着消息。
一个时辰过去了,楚逸寒还没有回来。
又过了一个时辰,楚逸寒依然没有回来,只是这一次,倒是有一个特别的人出现在了碧瑶宫。
“夫人,太上皇身边的明公公来了,说是带了太上皇的话来给夫人。”清秋担忧的看着孟双,小心翼翼的说道。
“明公公?”孟双一愣,自从承安帝当了太上皇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明海了,承安帝也几乎不曾插手过东祁的政事。现在东祁边关告急,国家危在旦夕,明海却在这个时候出现,想必也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转达,只是为什么是要找自己?孟双心中虽然不解,但还是吩咐了清秋:“快请明公公进来。”
数日不见,明海似乎比之前苍老了一些,但是眉眼间的精明却丝毫不见少。
“老奴参见夫人,夫人万福。”明海一见到孟双就弓下身子行礼。明海是承安帝身边的老人,自然是不用行跪拜礼的,但是该有的礼仪却也是顾及了全。
“明公公快请起,”孟双连忙上前扶起明海,笑道:“数月不见,明公公突然来找孟双,想必是有要事要说吧?”
“夫人果然 聪明过人,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的眼睛。不错,老奴这一次来确实是奉了太上皇之命,有一句话要带给夫人。”见得了势后的孟双非但没有对他摆什么架子,反而比以前更加尊敬他了,明海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赞赏。
“清秋,备茶,”孟双一边吩咐了清秋,一边引着明海入了坐才说道:“不知父皇有什么话要明公公带给孟双?”
“茶就不必准备了,老奴说完这句话就要走了,太上皇还等着老奴回去服侍呢。”明海看了清秋一眼,笑着说道。
孟双点点头,对着清秋挥了挥手,清秋识趣的带着人退出了大殿。
“明公公,现在可以说了。”孟双道。
明海赞赏的笑了笑,说道:“太上皇知道了边关告急后的消息,让老奴来给夫人带句话,这句话是‘务必保住老三的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孟双怔住了,承安帝这句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在告诉他们,这一场仗,东祁必败。
明海也没有等孟双回应的意思,站起身朝孟双行了个礼道:“话已带到,老奴告退了。”
“明公公,麻烦您告诉父皇,终有一天,整个天下都将姓楚。在这一天到来之前,逸寒不会死,东祁也不会亡。”
就在明海快要踏出碧瑶宫的大门时,孟双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明海一愣,转过身看向孟双。
大殿内逆着光,孟双的脸容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可是那如同九天之上散落的霜华一般的气质,却是黑暗无论如何都挡不住的。
“夫人,您……”
“明公公,这是逸寒想要的,只要是他想要的,我都会倾尽全力,替他完成。”孟双依旧隐在黑暗中,但是那坚定的声音却穿过了重重迷雾,绽放在了明海的跟前。
明海脸上的讶异尽数消失,浮现出淡淡的笑容:“老奴会将夫人的话一字不落的尽数转达给太上皇。孟双姑娘,东祁有你,是江山之幸。”
一句“孟双姑娘”,让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一年之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太监总管独独对她格外关照,不管是因为楚逸寒的关系,还是因为明海想要在她身上得到什么,总归,这个已过半百的老太监给了她难得的帮助。
不单单是明海,还有承安帝,曾经的晴贵妃,孟书彦,柳惜月,楚钰泽,百里鸢,风月山庄的所有人,将军府中留下的几个人,太多太多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孟双也有了这么多值得牵挂的人了?她在意他们,想要保护他们,不希望他们出事。所以,东祁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冷溟可在?”孟双坐在那里,想了很久,突然站起身,对着大殿外喊道。
“夫人,冷溟随三爷去了宣政殿,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清秋回道。
孟双秀气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想了想,又对着周围的空气喊了一声:“苍河可在?”
果然,空气中出现了一丝波动,紧接着苍河被黑衣包裹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孟双的面前:“属下在。”
“苍河,你在鹰隼中是什么职位?”孟双看着苍河,不复在楚逸寒面前的温柔娇美,浑身上下散发着凌厉的气息,竟和楚逸寒有些相像,让鹰隼之一的苍河也为之一怔。
“鹰隼人数不多,分为大统领,副统领和五名卫队长,属下就是卫队长之一。”苍河回答道。
“哦?都有何区别?”孟双又问道。
“如夫人所见,鹰隼的大统领的苍鲲,副统领是苍鹏,这两个人都有绝对的权力来支配整个鹰隼,只不过副统领也许听从大统领的安排。而卫队长是低于副统领的一个品阶,每人手中掌管五百鹰隼,由副统领直接领导。”苍河解释道。
孟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此说来,你的手下也有一百鹰隼可供调遣?”
“是,着一百人是直接听命于属下的,但是想要调遣这一百人,必须要有主子、大统领和副统领其中一人的令符,私自调遣鹰隼,军法处置。”苍河似乎是猜到了孟双的用途,有些忌惮的说道。
“令符?”孟双微微一笑,扬了扬手中金色的令牌:“你说的令符是这个?”
苍河抬头,令符上大大的“寒”字清晰可见,居然是鹰隼之主的令符,苍河单膝跪地,低下头低声道:“苍河愿为鹰隼之主效犬马之劳。”
从楚逸寒告诉孟双有鹰隼存在的一日,他就将这令符给了孟双,并告诉她,若是有任何事情,鹰隼五百人任由她调遣,不需要请示他。一开始,孟双还有些抗拒,毕竟五百名鹰隼可以算得上是楚逸寒的命根子了,居然就这样给了她。那个时候的她根本不会想到,有一天,她真的会用得上这块令牌。
“好,苍河听令!”孟双拿着符令上前一步,看着跪在地上的苍河沉声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带着你的一百名兄弟即刻出发。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三天内必须到达柴溪郡,联合那里的守卫军,进攻北音国,只攻不守,尽你们所能的拿下他们的城池。萧瑀带着五十万大军倾巢而出,现在的北音国可谓是一座空城。他以为牵制住了我们,我们就攻他个出其不意。”
苍河有些惊讶的看着孟双,在邕州的时候,孟双的名声也曾传到过鹰隼,但是自从鹰隼出现以后,孟双似乎做的更多的,是如何当好楚逸寒的妻子。苍河一直保护在孟双的身边,温柔贤淑的孟双看多了,也不免对传言中以巧计击退北音国三十万大军的孟双产生了怀疑。而如今,心中的疑虑烟消云散,楚逸寒的妻子,也只有这样的孟双,才当得起。
“属下定不辱使命!”苍河沉声回道:“不过属下只会带走九十八人,留下苍辰、苍夜代替属下保护夫人。”
孟双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多说什么,这样也好,免得自己出了什么事情又拖了楚逸寒的后腿。
“还有一事。”孟双道。
“夫人尽管吩咐。”苍河垂着头,道。
“九十九人,我要你们一个不少的回来。”
苍河眸光一动,沉默良久,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大声道:“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