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孟双就再也没有见过风澈,也没有听到什么消息从风月山庄传来。天下皆传,风月山庄的少主垂青丞相府的一个小丫鬟,为此甚至不惜和睿亲王闹到不愉快。风澈的画像早就传遍来了京城,俊朗又略带邪气的绝好样貌一时间迷了京城一众大家小姐的芳心,也让京城的女子对丞相府中那位又神秘又幸运的小丫鬟羡慕不已。
“风澈到底是怎么回事?将夏春带回风月山庄也没个信了。”孟双坐在梳妆镜前,一边打理着头发一边问着。
“你希望传来什么信?”楚逸寒放下手中的奏折,好笑的抬起头。
“当然希望是好信啊,风澈也老大不小了,将来还要接手风月山庄的基业,早些成了家,也免得月姨和姨夫担心。”孟双转过身看着楚逸寒说道。
“这种事情急不来,风澈自己不是都说了吗,他给不了承诺,只能给彼此一个机会。月姨他们都没着急,你怎么倒先急了起来?”楚逸寒笑笑道。
“倒也不是着急,只是有些好奇罢了,你说他都将人家女子带回了风月山庄了,还说什么‘给彼此一个机会’,难不成他还想着处不来,再将夏春送还给哥哥?”孟双放下手中的梳子,道。
“风澈不是三岁孩子了,他的事情他自己能够处理得好,我们就不要操他的心了。双儿,你过来。”楚逸寒低头看着奏折,头也不抬的对着孟双招了招手。
“怎么了?”楚逸寒低着头,孟双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觉得有些不妙,站起身朝着楚逸寒走去。
“看看这个。”楚逸寒递过一张奏折。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这些东西,但是却还是第一次楚逸寒主动要她看,孟双有些疑惑的接过奏折翻开来。一行一行的看下去,眉头越皱越紧。
“你有什么想法?”楚逸寒问道。
“戎西关和北音国只隔了一处大漠,虽说那处大漠划作了北音的国土,但是那里气候干燥,寸草不生,并且人在里面及易迷失方向,故而有‘鬼蜮’之称。现戎西关总兵来报,说在鬼蜮看见疑似军队规模的人群走动,会是北音国趁你根基未稳打算抢走这半壁江山,还是楚云焕等不及要出手了?”孟双放下奏折,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松懈。
“和我想的一样,不过我更倾向于是北音国的人,”楚逸寒拉着孟双坐到自己的身边说道:“鄂伦立已死,楚云焕手中就几乎没有可用的人了。如今老四老五那边都没有动静,楚云焕孤掌难鸣,如今才过了几个月,他想要重整旗鼓也没有这么快。而北音国就不同了,北音这些年在萧瑀的带领下,实力一日强过一日。虽然在柴溪折损了三十万大军,但是这对北音来说算不得致命的打击。况且,那日萧瑀战败,这样的仇他不会不报。而且,先前萧瑀派了十万大军帮助楚云焕包围风月山庄,又被风澈戏弄了一番,想必他也忍得很辛苦了吧。”
“北音派了十万大军包围风月山庄?”孟双一愣,先前她在咸福宫被囚禁,宗玉柔只说了风月山庄自身都难保了,但是没有想到楚云焕居然是勾结了北音国的人。十万大军包围风月山庄,还真是看得起风月山庄。
“是,十万大军悄无声息的来,走的时候却是声势浩大,让全天下的人都看了笑话。萧瑀这一步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楚逸寒轻笑道。
“怎么回事?我回来之后你也不曾与我说过这些事情,他们那样对待风月山庄,风澈一定不会轻易耳的放过他们的吧?”孟双好奇的问道。
“这是自然,风澈向来有仇必报,而且还会下狠手。”楚逸寒笑着又将那一日的事情悉数说给孟双听。
“他真这样了?”孟双哭笑不得的看着楚逸寒:“若我是萧瑀,只怕当即就派兵来踏平风月山庄了,还会等到现在?”
“他没那个胆子踏平风月山庄,放眼天下,也没有哪一个势力真的敢动风月山庄,除非活腻了,”楚逸寒说着又忍不住叹息道:“得一风月山庄相当于得到了百万雄师啊,双儿,只因你嫁了我,这百万雄师都到了我的手里,你让我如何感激你?”
“夫妻一心,风澈曾经也说过,他甘心追随你,是因为你值得,不是因为我,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戎西关的事你打算怎么办?若是北音国真的有野心,我们是不是要尽早采取措施?”孟双问道。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地方,”楚逸寒按了按眉心,似是有些疲惫的样子说道:“我刚登基不过数月,朝纲未稳,民心未定,楚云焕几人还在暗处伺机而动。这个时候萧瑀若是对东祁宣战,那么一定会造成百姓恐慌,于国于民都不利,可是又偏偏不能够回避。”
“我知道你辛苦了,可是为君者,总是要比旁人多辛苦一些。当然,你若是想做个不理朝政,之缠绵在温柔乡里的昏君,我自然也是赞成的。”孟双走到楚逸寒的身后, 抬手按着他的太阳穴揉起来。
“缠绵在温柔乡里的昏君?倒是不错,改日朕来试一试。”楚逸寒拉下孟双的手,望着她煞有介事的说道。
“你还当了真?你想当个遗臭万年的坏皇帝,我可不想被人骂红颜祸水,祸国殃民。”孟双瞪了楚逸寒一眼,嗔怪道。
“谁敢说你红颜祸水,朕诛他九族!”楚逸寒眉头一凛,佯怒道。
“好了好了,知道你好了。这样的玩笑你也只能和我说说,要是被你的臣民听见,那还了得?非讨伐了你这个皇上不可。”孟双抬手推了楚逸寒两下,没推掉,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坐在膝上。
“讨伐了我倒也好,这个皇上我还真不想做了,真后悔当初跟楚云焕抢这个位子。若不是担心他做了皇帝之后把你从我手中抢走,我还真宁愿带着你抛下功名利禄,隐居山林,过只有你我二人的神仙生活。”楚逸寒下巴搁在孟双的肩上,想着脑海中美妙的场面,如玉的容颜上漾起一丝笑意。
“这么说来,倒是我连累了你?”孟双转过头,两手掐着楚逸寒的脸佯装生气的问道。
“有你没你我都会坐上这个位子,只是是不是心甘情愿的而已。双儿,为了你,我怎么样都是心甘情愿的。”楚逸寒低下头,唇瓣轻轻吻上那一片芳泽,缠绵缱绻,流连忘返。
好一番侵城掠地,楚逸寒才放开孟双。
孟双扶着楚逸寒的肩,微微轻喘着,两颊似染了桃花般娇艳,双眸似点了秋水般潋滟,看的楚逸寒又是喉头一动。
“身为帝王之位,白日宣淫,有伤风化,当心你的那些臣子参你一本。”孟双含羞带怯的瞪着楚逸寒,道。
楚逸寒挑眉:“朕是帝王,也是男人,美人在怀,情不自禁也是人之常情,谁敢参朕,朕诛他九族。”
孟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真是诛九族诛上瘾了。
“戎西关那边你到底有什么打算?鬼蜮几乎绝人迹,现在突然出现大批的人马,还是军队,必然是要有一番作为的。难道就任其发展?”孟双还是没有忍住,问道。
“你倒是比我更适合当这个皇帝,忧国忧民。”楚逸寒笑道:“我已经下旨让赵将军点兵十万,即刻前往戎西关。”
“十万?会不会太少了?北音国的军队比我们东祁,只强不弱。”孟双又有些担心的说道。
“确实少了。萧瑀是用兵奇才,他若真想突袭拿下戎西关根本不会让我们有能够发现的机会。如今这样,必是有诈,但是我们却又不得不顺着他钻进他设下的圈套。如今我东祁不如他是事实,但是若想要将东祁的江山纳入他北音国的疆土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楚逸寒解释道。
“这么说,这十万人是有去无回了?”孟双有些不忍,明知是圈套,却又不得不钻,若是不钻,只怕萧瑀就会顺势收了戎西关,乃至收了整个东祁。
“那就要看赵振安的本事了。”楚逸寒的脸色也有些阴郁,身处高位,有些时候心确实要狠一些。承安帝说得对,在这一点上,他楚逸寒确实是不如楚云焕的,若是楚云焕做下这个决定,想必是眼皮都不会眨的吧。
“战争总是要有牺牲的,为了东祁的江山,你已经很努力了,战士保家卫国,他们能够理解的。”孟双抬手抚上楚逸寒的脸,柔声道。
“我知道,好男儿顶天立地,战死沙场才是最好的归宿,必要的时候我一向看的开。”楚逸寒拉下孟双有些冰凉的手捧在手心暖着,一边还担心的道:“手怎么这么凉,要喊清秋来给你添衣服?”
“不用了,现在不凉了,”孟双靠在楚逸寒的怀里,听着他有规律的心跳声,睡意渐渐袭来,迷迷蒙蒙间轻声开口:“好男儿顶天立地,战死沙场,逸寒,我不要你顶天立地,我只要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楚逸寒的眸底翻涌着窥不见底的情绪,低头吻上孟双光洁的额头,明知她已经睡去,却还是坚定异常的在她的耳边承诺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