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么,就是……”
温语把手藏在了身后,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迟迟不肯落下,强忍着委屈支支吾吾不语。
“你等一下,我去拿药。”
霍景珩不常在家,东西具体摆放的位置他并不清楚,可眼下他却焦急万分到处寻找药箱的影子。
担心越是慢一分,温语便疼一分。
在柜子里找到药箱后,他立马折身回到温语身旁,蘸取药膏小心涂抹在温语破皮的地方。
他精心养在身边的女人,何时身上有过这么长的伤痕。
眼底的怒意促使他手上力道不小心加重几分。
“嘶……疼,”温语娇声喊道,“你弄疼我了。”
眼角的泪水落了下来,滴在霍景珩的手背上。
他连忙拿开了棉签,亲手拂去温语的泪水,温柔哄道:“好好好,我轻一些。”
这一幕,温语竟一时失了神。
她感到很熟悉,却因时间久远,竟然忘记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大学时,她央求霍景珩教打篮球,被求得次数多了,他就心软答应了。
从篮球的基础知识,到每一个动作讲解,他认真的讲,她用心的听。
那个假期成了众多回忆里,为数不多的美好。
轮到实操的时候,进行得就没那么顺利,她练习上篮动作不小心崴到了脚,疼得说不出话。
那时的霍景珩就和现在一样,耐心且温柔的在她身边,给她上药。
唯一不同的是,那一次霍景珩还递给了她一颗糖。
“好点了吗?”
温语轻“嗯”了一声。
药膏涂上去没一会儿,伤口周围的灼热感便没有了。
霍景珩收拾起药箱,听到了温语肚子响了一声。
“没吃完晚饭?”他蹙起眉头,有些疑惑,还有些责备。
责备温语这么大一个人了,连好好吃饭都做不到。
立马想到白天发生的事,还有她私下在吃缓解焦虑的药物……这份责备迅速被化解。
放好药箱,霍景珩竟然难得地走进厨房,系上了围裙。
听到炉灶点燃的声音,温语心里情绪瓶子全都打翻了一遍,她望着厨房里霍景珩来回走动的背影。
在想,霍景珩作为霍家的大少爷,生来就是天之骄子。
本该养尊处优的人,为什么会做饭呢?
她尝过几次霍景珩的手艺,味道极好,远超外面的私房菜馆。
霍景珩忙碌的背影,令她莫名想到了一个人——霍景珩的母亲,霍家大太太。
她从未谋面的婆婆。
因为那件事霍景珩的母亲成了霍家的耻辱,霍老爷子下令不允许谈及此人。
即便如此,刘妈却告诉她,母子两人的感情十分深厚。
温语撑着头,目光随着男人的身影摆动。
他寒冷的外表下,其实还藏着温柔的一面。
而这一面,却是他的母亲给予的。
之所以今天能被她看到,并不是因为霍景珩突然转性,开始在意她了。
而是,他做贼心虚。
温语看向手臂上的抓痕,当时场面过于混乱,有程夫人保护她,她完全可以躲起来。
她却不这么想。
反而向霍清澜靠了过去,主动露出破绽。
没错,身上的伤是她故意让霍清澜抓的。
为的就是用同样的手段,报复对方。
霍清澜不是一向喜欢用绿茶博取霍景珩的注意吗?
那她为什么不能绿茶一次?
报复种子早已在多年前埋下。
本来她想着,如果霍景珩愿意干净利索地结束这段婚姻,她也就放下。
放过彼此。
可谁让这对狗男女却要蹬鼻子上脸,一次次地践踏她的自尊。
齐深的那几句话算是点醒了她。
既然她付出真心不能让霍景珩看他一眼,那就用用霍清澜的方式。
没想到效果如此显著。
这让她更加肯定,霍景珩与霍清澜之间肯定发生了矛盾,不然他不可能对自己心虚。
或许是因为孩子的事情?
没谈拢吗?
她猜不出来。
目前可以肯定的是,霍景珩表现得很“在意”她。
而她要的,抓住这难得机会为婶婶续命。
同时,她或许可以在离婚协议上要的更多一些。
二十分钟后,霍景珩从厨房里端来一碗鱼片肉汤面,将筷子递到温语手心里。
“有些烫,你小心一些。”
温语拿着筷子,盯着盖在汤面上满满一层的鱼肉愣住。
“这……”像是有刺卡在喉咙,温语迟迟没有进行下一步。
霍景珩猜到她说什么,细声解释:“你爱吃鱼,刚好冰箱里有。”
说得云淡风轻。
温语却知道,以刘妈的习惯会将整条鱼放进冰箱保鲜,等到要吃的时候才会处理。
那刚才厨房里发出的动静,是他在处理鱼?
为了给她做一碗面?
“怎么不吃?是不喜欢吗?”霍景珩看她未动筷,还是嫌温度太烫了,摸了一下碗身,刚刚好:“我记得你以前是爱吃鱼的。”
不止爱吃鱼,还只吃没有刺的部分。
因为有刺,她容易被卡住。
每次都不出意外,久而久之,他会给她准备没有刺的鱼肉片。
“你也说那是以前了。”温语低下头不去看霍景珩。
余光不受控制还是从他身上划过。
他袖子卷了上去,衬衣下摆有些松松垮垮,白色的衣服上溅上了血渍。
吃完后,温语把碗洗了。
站在过道,她看向楼上,书房的灯还开着,隐约还听到里面传来其他人用外语交流着。
他还在同别人开会?
男人却坐在客厅里,没有要上去的意思。
“你先去忙吧,我回卧室了。”
温语抬腿就要上楼,身后却传来霍景珩的声音。
“过来。”霍景拍着身边的位置,示意温语坐过去。
温语叹了一声,不是很想过去。
她有些困了。
强撑起意识来到霍景珩身边,坐了下来,和他保持着十公分的安全距离。
霍景珩眉头一皱,她在刻意疏远自己?
不像是她的习惯,更像是欲情故纵的小把戏。
他也懒得计较,把人给拽了过去。
温语今天穿的很薄,大腿碰上霍景珩西装面料有些膈应。
上面好像有细密的针,戳在她的皮肤上。
“她都对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