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语猫着腰带着凤砚洵避开监控范围，一路来到一面长满藤蔓的墙面。
“把手机拿出来，打开手电筒。”
凤砚洵照做，灯光亮起来的时候，温语掀起藤蔓露出一条缝隙，刚好够一个人过去。
温语原本打算走在前面的，却被一只大手拉到身后。
凤砚洵独自先一步穿了过去。
灯光照亮一片碧绿，一点也不骇人。
迎面而来的幽深，将初夏时节的燥热压了下去。
凤砚洵对这里似乎极其熟悉，不用温语提醒，他在一个路口停下。
“就是这里吧。”
他将藤蔓拉开，一座宛如被人类遗忘的圆顶建筑闯入视线。
它就这样静静的伫立在湖面上，有风吹过，在平静湖面上刮开涟漪。
两人把手电筒关了，找了一块平整的地方坐下。
“这里原来是个植物园，里面养了不少珍稀植物，还有昆虫蝴蝶。当时除了本专业的师生，不允许其他人靠近。后来随着新校区建成，也不需要植物园，它也就跟着被遗弃了。”温语抱着双腿，将脸面贴在膝盖上，安静地看着湖面。
星光洒落在湖面上，能清晰看到银河的轮廓。
“C大是你的母校？”凤砚洵身上的外套给温语当了坐垫，她今天穿着裙子不方便直接坐在草地上。
白色的衬衫领口微开。
两人坐在那里，一瞬间回到了学生时代。
“嗯，我大学四年很多时候都留在这里。”温语眼前浮现上大学那段日子。
除了正常上课外，她不是在球场上当跟屁虫，就是在植物园里寻找灵感。
可以说她所获奖项大部分要归功于这块心灵上的宁静小憩之处。
每次来到这里，所有烦恼都能一扫而空。
包括被霍景珩冷落的难过。
凤砚洵双手撑在草地上，身子微微向后倾斜，他保持跟温语相同的角度仰起头。
繁星点点。
这是在城市里极少数能看到的景观。
确实很安静，他从酒桌上带来的疲倦被清扫干净。
凤砚洵眼神中透着几丝清明，“C大的设计系还不错，我记得有个比较出名的教授叫夏鸣，前不久刚斩获奖项。”
温语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波动，她低下头挽过发丝：“夏教授以前教过我。”
“原来如此。”凤砚洵感叹道。
难怪他看着温语的设计风格有些眼熟。
气氛陷入沉默。
少倾，温语鼓起勇气问道：“凤总，你昨天为何会出现在霍家家宴？”
她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霍景珩不允许她主动问起工作方面的事，或许凤砚洵也是如此……
她有些后悔为何要多嘴一问了，只是好奇心一直在蠢蠢欲动。
“接下来有个项目的合作方是霍家，我顺道跟着少安过来玩玩，碰巧而已。”凤砚洵并不打算隐瞒，“就是上次跟你提到过的那个围棋赛事。”
温语知道是跟四叔名下的远闲书院合作。
当从凤砚洵口中得到答案，她心中的期待也跟着一并死了。
那她更不可能参加比赛，哪怕她想重拾围棋……
“怎么了？”凤砚洵猜到温语在想什么，这也是他一直期待的。
“没怎么，随便问问，我是……”
不等温语说，凤砚洵接上了温语的话，“霍景珩是你的先生，我说的对吗？”
像是被戳穿了谎言，温语脸部火辣辣烧得慌，她侧过脸不敢面对他。
可这明明没什么，却有一种辜负了凤砚洵对她的期待。
“嗯……”
许久，温语缓缓点了下头。
换作凤砚洵开始沉默。
“我……”
“你是因为他才选择就读的C大？”
“啊？”温语明显一愣。
话题转的过快，她一时来不及思考。
发现凤砚洵正盯着自己看，她眨着双眸：“你怎么知道的？”
凤砚洵挪开视线：“霍景珩是C大的风云人物，喜欢他的人很多。”
所以他也认为自己是霍景珩众多追求者之一？
虽是事实不假，可那都是以前，现在她只想跟霍景珩撇清关系。
凤砚洵又说：“昨晚发生那样的事，霍景珩作为你的先生既不陪在你的身边，也不找人专门照顾你，实在不应该，有失男人绅士风范。”
他语气平淡，说得极为严重。
在豪门世家里，尤其看重个人品行。
要想快速了解一个男人，那便看他是如何对待伴侣的。
坊间都流传着一句俗语——爱妻者，风生水起。
旁观周围的成功人士，必定是家庭和睦，儿孙绕膝。
凤砚洵的一句话挑起了温语的神经，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跟一个认识没有多久的男人诉说自己不幸婚姻？
并不合适。
温家虽算不上豪门，但婶婶从小便教她要懂得礼义廉耻。
不是自己的东西别惦记。
容易遭报应。
“温小姐为什么不说话？该不会觉得我话说重了，在心疼自己的先生？”凤砚洵神情冷漠，看上去很不高兴。
温语不清楚自己哪一点惹到他了。
只好颤颤巍巍立即出声：“不是，只不过好奇凤总为什么会关心我的私事。”
话一出，凤砚洵脸色更难看了。
温语察觉到可能用词存在歧义，连忙补上解释：“我没觉得这样不好，只是单纯好奇。”
凤砚洵脸色稍稍缓和，他轻咳一声：“因为我有意和霍氏合作，但目前看来似乎没这个必要。”
温语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我不太懂凤总你的评判标准，我只想说……”
“我跟霍景珩，我们之间存在着很多东西，在外人看来它不应该成为衡量利益的标准。”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一个值得合作的人。”
旁边传来下课铃声，晚自习结束了。
两人互相注视着彼此，不知从哪飞来了萤火虫，将周围点亮。
黄色的灯光一闪一闪。
温语忽然被这一幕吸引过去，她拿起手机轻轻拍下，有灵感在脑海里生成。
关于这个话题，凤砚洵没有再继续。
他对温语的答案保留意见。
相信随着时间的流动，他能从温语口中听到不一样的答复。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温语点头，她刚站起身时，脚下打滑，整个人向后倒去。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