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止如此。”
顾修止对着云瑶摊开了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手掌上，一块带着血迹的，灰褐色碎布暴露在阳光之下。
“这是在死者的指缝里，取出的东西，很有可能，是在挣扎的途中，在凶手身上抓取到的。”
或许是因为死者的尸体太过狰狞。
十个指尖都是灰褐色的血迹。
仵作一时间，竟没发现这块被血迹沾染的，细碎的，即使在阳光下，也会被忽略的小小布料。
————
“这块布料的材质很特殊。”
新大理寺卿刘楚仔细观察之后，一双因为彻夜查案，而通红的眼睛中，写满了兴奋。
“全京城也找不出几家售卖这种布料的店……其中，就有钟国公的资产，而巧合的是，钟国公就在昨天，和苏文发生过争执。”
刘楚拿出一个记录详细的卷宗，上面，写满了死者苏文，这段时间以来所接触过的人和事。
而其中最为显眼的。
便是他在这段时间唯一与人发生过的一次争执——和钟国公因为一个青楼妓子，大打出手。
指尖在一段话上停住。
刘楚念出来：“钟国公甚至因此，对苏文放出狠话，说要让他这辈子都不得好死。”
然后……当天晚上，苏文就被卸成几块……
居然会和钟国公府扯上联系。
云瑶蹙眉，脑海中，冒出钟梁玉那张似乎常年挂着黑眼圈，也常年带着笑的一张脸。
“既然如此，那钟国公的嫌疑，便是最大了。”
顾修止冷声道。
刘楚恭敬点头：“摄政王说的不错，正是如此。”
案件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刘楚简直双眼冒着光。
“现在就得将钟国公捉拿归案，好好审问才是。”
——不能够再死更多人了。
然而，等官兵赶到国公府。
看到的，却是一片素衣，哭声遍地。
而世人皆知，钟国公最疼爱，也是最溺爱，溺爱的仿佛亏欠了他什么的儿子——钟梁玉，红着眼睛走了出来。
这个京城有名的纨绔，看着全副武装的官兵，只静静说了一句。
“我爹也死了，你们如果想问什么，可以到地府里去问。”
————
“为什么会这样？”
刘楚简直头疼欲裂。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茬子，为什么，每次都要在最关键的时候，线索就被打断。
怨不得前大理寺卿明知失职，也会如此推托，这桩案子，实在难办。
钟国公的尸体，检验的结果出来了。
“是他杀……没有太多的信息，不过，很奇怪，死者临死的时候，并没有挣扎过的痕迹，只是眼球微微有些突出，看上去……似乎有些惊愕。”
惊愕么……
听完仵作的推测，云瑶微抿了唇。
虽然知道有些不应该，但还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身旁的钟梁玉。
比起之前的嬉皮笑脸，男人此时，情绪波动极大，一双眼都是血红色的。
听完仵作的话，他坐在地上，发髻微微散落，满脸的颓废。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悲伤至极的普通人。
见状，云瑶叹了口气。
突然失去自己的父亲，想来，任谁都不会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