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找我是为了什么，放心，我会付出应有的代价的，快了。”
云瑶着实沉默了一会儿，道。
“最起码，那些姑娘，你不应该……”
“哈？”
像是听到了一个极为可笑的笑话，钟梁玉夸张的笑了一声，紧接着，他却没再说什么，只是疲惫的坐在了地上。
他摸着那口棺材，头上的白发肉眼可见的变多。
“我会和你解释一些你想听的，但，首先，你得听我说一个故事。”
“很短，很短的故事。”
云瑶抿起了唇。
钟梁玉便又笑：“奶奶，你也知道，你是打不过我的吧？”
于是，房间内，便只有男人逐渐虚弱的声音缓慢响起。
听完，云瑶沉默了一瞬。
“并不是你对我手下留情，只不过，我并不在你的杀人目标里而已。”
不然，钟梁玉对她也只会手起刀落。
钟梁玉孩子似的高兴。
“没想到奶奶居然这么了解我啊，真是令人高兴。”
他说着，虚弱的咳嗦起来。
他的白发，已经越来越多了。
“可你只和我说了你的人生，解释了你为什么想做下那些恶事，我和苏苏都不在你的名单里，可你却做了这么多。”
云瑶半蹲下身，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他。
——在遇见钟梁玉的时候，她从没想到，那个给她第一印象只是个讨厌纨绔的人，会和她产生如此的纠缠。
“那个能力，不是你的，那些话，也不是你的意思，你只是一个传声筒，一个工具。”
“是有人，指使了你，那人是谁？”
已然越来越虚弱的钟梁玉却只是笑。
“奶奶，你要让我爹……不，钟国公好好安葬。”
“还有还有，你要帮我照顾那群孩子。”
云瑶：“……好，我答应你。”
钟梁玉这才满意，对着她，招了招手。
云瑶凑近了他。
“瑶瑶，有人要对你和摄政王下手，你们要小心，她就是……”
云瑶屏住呼吸，却被猛地咬住了耳朵，那动作看上去恶狠狠的，力气却用的不大。
云瑶只来得及感觉自己的耳朵刺痛了一下，而后，钟梁玉便很快松开了嘴。
“你！”
云瑶瞪着他，就见他弯着腰，笑的乐不可支的模样，而他的身体却开始随着头发的全白，而开始渐渐消散。
——这实在是一副奇特的景象。
钟梁玉却像是完全没有感知到自己正在消亡一样，仍然在笑，笑的唇红齿白，像朵开到极致，已经开始腐烂的花。
他甚至笑出了泪。
像是要把这辈子的笑容都在今天用完。
就这么用着泪眼，自以为帅气的对着云瑶眨了眨眼，装模作样的摸着自己身上，疼极了一般，嚷嚷着。
“奶奶第一次和我见面的时候，打的我好疼，后来还不来看我和阿呆。”
“不管，我记仇了。”
“所以……剩下那个名字，我就不告诉你，哈哈哈哈哈。”
他的表情和动作实在是堪称嚣张。
如果放在平常，云瑶妥妥的要揍他一顿。
可此时，云瑶却一点火也发不出来。
少女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身体，没忍住，喊了他一声：“钟梁玉。”
“嗯？”
大半个身子已经彻底消亡的男人，对着她歪了歪头，而后，一拍脑袋。
“哦，对了，刚才我也是故意威胁你的，我作为代价的生命早已经用完了，所以，你要是想揍我，我根本打不过你，不过呀，姜还是老的辣，你被我完完全全的忽悠到了。”
“有没有很生气，觉得亏了，嗯？”
见云瑶一直不笑，钟梁玉终于也笑不起来了。
他就这么消失在这个房间里，只留下叹息。
“不过，就算是你再生气，也打不到我了。”
“奶奶，你真的好凶啊，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凶的女人。”
“记得对摄政王好一点，不然，把他气跑了，我怕我死了，没人给你接盘……”
“奶奶，你，要记住我啊。”
“……算了，记不住，也没关系。”
“我坏，我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这世间，从此再无钟梁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