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池?陶桃有些怔仲。
他是怎么混进大允朝京城来的?这个时候过来,岂不是送死么!
低头看了眼信件,陶桃迅速拆开,只见信纸上的内容:亥时三刻,酒楼见!
陶桃折叠好信纸,收进封皮里头,匀了一口气。
“此事,不必通报景爷了。”陶桃把书信藏于袖中,对管家道:“不是什么大事。”
见王妃如此行径,老管家没多说什么,喏了一声,缓步退下。
不一会儿,戎丞就策马回来了,满血复活,兴高采烈的模样。他眉峰挑着,将马缰递给府上的人。
“桃儿!”他竟一时忘了改口,下意识扇了下嘴巴。
不仅陶桃听见了,阿阮也听见了。
瞪圆了眼睛,阿阮猛地看向戎丞,“这,这是何人?怎的称呼如此……”
如此亲昵啊!
不怕王爷听到吗?
陶桃咳嗽两声,打断了阿阮,双手握过她扶着,“他是我的义兄,戎丞。跟我从摩洛国一块儿回来的。阿阮,你先下去歇着吧。晚膳一起用。”
阿阮下意识又看了眼那戎丞,面露古怪,便行先下去了。还不放心的多瞧了几眼。
义兄?
浑身舒坦的戎丞回来了,他抬步走进大堂里,“妹妹,你们王府真大!我过了六道门才来到这大堂。早知道就骑马过来了。”
这真是半点不带夸张的!王府大门小门不断,别看府门到大堂不过遥遥,但实属宽远。
陶桃瞪了他一眼。
“妹妹?”她咬重这个称呼,“殿下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怎么,你不情愿啊!”从怀里摸出桃花簪子的戎丞,他笑着递了过去给陶桃,“我这个当义兄的,连一次见面礼都没给你送。方才顺路给你买的!感动吧。”
嘴角抽了抽,陶桃接过桃花簪子。无视他的自称。
“这貌似,是景爷给的银子吧?”
眼下却被戎丞拿出去花了,还买了簪子给她!
什么见面礼,怎么听着,有点儿怪怪的?这究竟是哪来的诚心诚意!
掩嘴咳嗽一声,信步走到她的身旁椅子上坐下,戎丞胳膊微枕在椅子头,“一家人嘛,客气什么。何况,宋兄他现在都想当我爹了!”
陶桃脸色垮了。
谁跟你是一家人了?
“那你怎么不叫他一声爹听听。”她把玩着手头的簪子,放在手心里。
戎丞的眼光,不是一般差。这簪子,没法跟她戴的簪子比。
“嗐,晚点儿叫也是一样!”戎丞坐正了身子,侧身把她手里的簪子抓起,在她脑袋上戳着,欲要帮她戴好。
陶桃觉得头都要给他戳了个洞了,不由得拉住他的手,“哥哥,我叫你哥哥了行么?别乱动了,我自己来!”
这人,根本不懂怎么帮女子戴簪子。
摸了摸鼻子,戎丞认认真真的看着她怎么戴法,瞧着瞧着,他问了句,“妹啊,咱爹呢?上哪儿去了。”
陶桃:“……”
刚放下的手,就忍不住想要抬起来给他一掌。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欠揍的人呢!
“这话别让景爷听见了。”不咸不淡的转过头去,陶桃泡了壶茶水递给他。
戎丞堪堪接过,“怎么,他自己想当我爹的。我叫他,他还不乐意了?”
趁热就嘬了一小口,烫得他满脸扭曲。
只得脸如猪肝色的闷声呛着。
陶桃一字一句道:“你把他叫老了。况且,我与他是夫妻。你叫他一声爹,还得喊我一声娘才是。”
戎丞放下杯茶,郑重的看她,唤了一声:“娘。”
陶桃握着杯茶的手一抖。
嘴角抽搐。
……担不起,她真担不起!
“你们王府规矩就是多。”戎丞掀袍起身,伸了个腰,“左右你认了我做义兄,就是我的妹妹。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他挑起了弧度。
陶桃怎么觉得有点不信呢。
蓦地,戎丞环视四周,“说真的,妹夫去哪了?就把你一人晾在这儿。”
“商议大事。”陶桃给了他一个眼神,“不像有些人,游手好闲,只知玩乐。”
有些人?戎丞感觉自己被针对了,不免对号入座。
“你这张小嘴啊。”他俯身盯着她,与她平视,“我要是你相公,我就把你嘴亲肿,摁在墙上亲!我看你还敢不敢耍嘴皮子。”
陶桃没说话。
这个人说起话来总是没脸没皮的。
没听到她说话,戎丞就知道她怕了,“知道哥哥厉害了不?往后别跟哥哥顶嘴。”
陶桃起身。
“……你去哪儿。”他伸手拦住。
“与你无瓜。”陶桃瞪他一眼,回身就从大堂离开。
戎丞看着她的背影发笑,“小东西,嘴瓢了吧!”
陶桃的背脊发僵,拳头硬了。
就当后面的人是在放狗屁,兀自的往外走。不想听见这人的声音。
走远了,戎丞才收敛了笑容。
偌大的王府大堂,显得有些空荡。
他此番甘愿入京作为质子,给了大允朝制衡摩洛国的机会。
“我这么做,不知是对还是错。”他喃喃的说道。
不管是对还是错,只要能看着她高兴就好。
戎丞看向那远去的俏丽的背影,“这个秘密,但愿永远不会被他人知晓。”
……
陶桃借口称出去看一看铺子,实则去了与燕池约定的酒楼见面。
隐隐觉得,燕池有什么事要告诉她。
上了酒楼雅间,就见一带着帷帽的男子,正坐在棋局前,“公主。”
“我不是公主。”陶桃循声走去,来到他身前,坐下。
扯掉帷帽,燕池带笑,“你肯来见我。”
“说吧,你想告诉我什么。”陶桃自己执起水壶,拿过一个干净的杯子,缓缓倒茶。
燕池看了眼窗外。
“你家相公的暗卫,不在吧。”他的俊脸带着凝重,眯眼看着她。
陶桃杯水送到唇边,一顿,“这个我便不知了。你有话直说。”
景爷的暗卫,遍布她身边。只是为了保护她。
但会不会通报消息给他们主子,难说。
燕池犹豫了一会儿,看着面前的棋局,说道:“摩洛国国主派我来带小太子回去。但我深思熟虑过,决定站在你们这边。不回去了。”
吃茶的手一停,陶桃目光抬向燕池。
“你有什么目的。”
“目的。”燕池干笑一声,道:“若是能取得你们的信任。那不妨就听听我的目的吧。你可知道,我为何要拿你当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