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舍得……这句话在陶桃的耳中回旋,她的心头就像是被针刺了一样难受。
难道,她就舍得吗?
深呼吸一口气,陶桃的手放在了他的胸膛上,低声说道:“景爷。我们之间,注定有一道隔阂。我知道你也很为难,皇命难违,我不想连累你。”
三日后,他就要娶别的女人了。陶桃也想自私一回,可是没有办法。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啊,那将是血流成河。
弄不好,她会牵连阿婆、弟弟,甚至整个丞相府。这天下,到底不是他宋景行的天下,而是皇帝的江山。
宋景行紧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吻着。
“信我。”他义正言辞,眼里有什么在闪烁,道:“桃桃。”
对她的男人,若是没点信任。他一人走下去,会很难。若是没有她,他会让皇帝的整个江山来陪葬。
陶桃决定退一步,她此刻不能继续放任自己跟他纠缠下去。
“我知道了。”抬眼对上他灼灼的眸光,“景爷,你先从我身上下去吧。夜深了,你先回王府,我们再从长计议。”
拿出最擅长的杀手锏,先哄着些,再劝退男人。
可宋景行是什么人?他能不知道她这小脑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低头一看,她此刻正披着一件单薄的里衬,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屋里头的沐桶里,带着氤氲的湿热的雾气。底下的人儿,纤腰可握。赧红的脸颊如水。
男人低笑着,哄着她道:“让我留下,好不好?”
耳廓一阵酥麻,陶桃羞恼,趁着他不注意就将人从身上推开。
仿佛跟她较量似的,宋景行反握住她的腰身,从身后箍着她不让她动。
“本王一路顶着寒风,吃了你的闭门羹。”他挟持着她似的,在她耳旁低语道:“不免翻墙,才得以进了你的闺房一叙。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嗯?”
亲自过来接她回去,她不回。
那他留宿一夜,从她身上获取点慰藉,总该行。
陶桃的脸颊陀红,奋力挣扎着,“让人看见了不好。你与长公主成婚在即,若是有皇上身边的眼线,你叫我如何做人?景爷,你快松手。”
这种像是偷来的感觉,她是觉得又气又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体验。
宋景行不会松开。
“不放。”他淡淡的搂着她的肩头,在上头落下一吻,“你若是想喊,大可喊。”
笃定了她,定不会叫人。
就当陶桃无计可施的时候,房门外传来一阵叩门声:“姑娘,奴婢来送热水。”
一阵惊诧,陶桃立刻将男人塞进了屋里头的衣柜里。她紧张的眉眼看着他,“景爷,你先在这里藏一会儿,不要出来。答应我!”
宋景行好整以暇的撑手在里头,眉梢微微上挑。
“本王答应你,有什么好处?”他瞥了眼外头低头的丫环,似是没注意到里头发生了什么,只是继续叩门等她的回应。
眼看着火烧眉毛了,陶桃很是焦灼,她压低声音说道:“等人走了,我……我随意你怎么样。现在你答应我,就在这里不要动。”
不由他回应,推上了衣柜的门。她重重舒了口气,微微理了下青丝,过去拉开房门。
丫环下意识的往里头瞧了两眼。
“姑娘。”端着热水走进来,看了看衣柜,有些疑窦,“奴婢好像听见姑娘在跟人说话。”
陶桃心头微惊,立刻接过热水,挡在丫环的面前,不让她看衣柜的方向。
把盆水放在沐桶旁,“我只是在自言自语。你先出去吧,剩下的我来。”
茫然的收回了目光,丫环“噢”了一声,点点头。
于是提裙出去,关上了房门。还面带疑惑。
等人影消失后,陶桃才打算回头去把衣柜的人放出来。可刚准备转头的一刹那,整个人就被男人抱了起来。
抬眼一看,宋景行勾笑,他身上的衣袍已经除去了,低声道:“我跟你一起洗。好么。”
这怎么行?陶桃扑楞着双脚,手撑着桌子要下去。
“景爷,不行……”她几乎是恳求的看着他,说道:“求你走吧。我真的不想要。”
此刻已经竭力的隐忍,明明说好要退出他的一切的。
宋景行却摁住她的腕子在桌前,“走?本王能走到哪去。你这是在下逐客令么。”
他偏不如她的意,抱着她就要向着沐桶过去。
陶桃的眉头跳了跳,她的声音有些哑,说道:“你若真要这样,那往后就不要再见面了。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你了。”
脸上挂着两行清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手背上。
男人身形一顿。
看向她的秀脸,她显然在落泪。
深深蹙紧了眉头,宋景行松开了她。
“我不勉强你。”他清冷的声音响起,走到房门前拉开,“我走便是。”
话音刚落,身形已经消失。
陶桃无助的倒下,抱着双膝在桌脚前,喃喃道:“对不起,景爷……对不起。”
宋景行在她的院子里,待了许久。直到看见她关上了那道门,眼神里有些空落落的。
翻墙出去,他站在了墙后头。
黑影不知道主上这又是何苦,折腾的一来一回就为了看姑娘一眼,最后还被撵走了。
“主上……”
“走。”宋景行提步,牵马翻身而上,“回王府。”
收回了灼灼的目光,他不再看向那扇门里的娇躯身影。她不喜欢他这样,他便不这样。
陶桃在沐桶里泡了许久,直到被水呛到,眼泪更加肆意。
夜,更深了。只是显得寂寥、孤单几分。
一连两日,陶桃都把自己关在相府里,未曾出门过。阿开和麻子来了两次,问候她的近况,郭兴则是报备医馆的事宜,把账带了过来让她查看。
距离宋景行与长公主成婚只有一日,她的心性却越来越稳。
郭兴走后,阿开来见她。还带了一张喜帖过来,面目复杂的说道:“老大,王府递来的喜帖……”
陶桃看了一眼,只觉心坠入冰窖,嘴唇苍白。
那抹烫金的红帖子,上头写着两人的姓氏与字。她苦涩一笑。
他,当真要娶长公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