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正在房里同太祖母说着话。
许久都没出来。
宋景行眉头深拧,负手站在门外,半晌都没听见声响。
黑影心想:主上这是在做什么呢,不进去也不出声。
陶桃倒了一杯茶水,“这方府,我看在祖母的份上,可以留给祖母住。但日后会不会被小姨夺走说不太定。祖母是想留下,还是与我一起走?”
太祖母犹豫不定,陷入了深思。
于是,陶桃直接就给做了决定。
“既然祖母舍不得小姨她们,那就留下来吧!不过,小姨她们是回不去方府的了。还望祖母不要坏了规矩。”她起身,坦然的说道。
太祖母抿嘴,一直不开口说话。
这么多年了,虽然她们不是嫡系的,但多少都是有点感情的。
“桃儿。当真要这么绝情吗?”太祖母叹了口气,拄着拐棍抬眼看她。
到了这个时候,陶桃只觉一阵自嘲。
心头那最后半点宽容都被打磨掉了,她说道:“祖母慈悲,可我不是!”
拿起桌上的半杯温茶,陶桃喝了干净,出了房门。
拉开房门的一刹那,看见了正在门外的宋景行。男人抿着唇不语,眸光却灼灼的看着她。
思绪一下子就回到曾经去丞相府,第一次认亲的时候。
仿佛也是这么个情况。
陶桃伸出双手,揽住男人的腰身,带着些温软的闷声道:“……抱我。”
宋景行的胸膛宽阔,他身形挺拔如松。
伸手一揽,轻而易举的抱她入怀。
“换个房间。”宋景行打横抱着小娇妻,瞥了眼,“这间房,脏了。”
有碍事的人,不中听的话。污浊了这间房。
陶桃只觉心口有些闷闷的,被他抱着,忍不住小声说道:“至亲都是这样。有时候还不如外人呢。”
宋景行眉梢微挑,勾笑道:“外人?”
许是察觉到他语气的变化,她摇了摇头,“不是说景爷。”
就像戎丞,虽不是她的亲哥哥。却待她也如亲妹妹一样!
宋景行像是她肚子里的虫,知晓她在想什么,攫住她的脸,“不准想,别的男人。”
软乎乎的小脸蛋被摁了进去,凹陷了。
陶桃觉着这男人真是一如既往的占有欲强烈!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谁?”她眨了眨巴眼,漂亮的水眸很是无辜,“万一我没想呢。你岂不是冤枉了我。”
宋景行勾唇,攫住她的下巴,“桃桃。”
嗓音低磁如甘醇的酒。
每一次,陶桃都很喜欢听他这样低唤自己。那么的清澈缱绻。
陶桃轻轻在他喉结上亲了一下,“怎么了?”
声音无比的温柔,宛若情人间的呢喃。
宋景行骨节修长的手指,扣住了她的手指,“你是我的妻。”
陶桃有些茫然的点头,“是呀。”
他不擅表达。但他想让她知晓。世间所有人都会向她背道而驰,哪怕她的骨血至亲。但唯独他,不会。只会无限的向着她,宠着她。
他可以向亲,不向理。
就算她做了错事。他也会成为包庇她宽容她的男人。
宋景行抱她去了另一间房,“方府,有我的人在看着。方氏母女,不会有进府的机会。”
他那冷淡的眸光里,带着几分锋寒。
陶桃闻言,笑了。
如粉嫩的桃子溢出的甜汁一样。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她挂在他的身上,舒适的不想下去。
宋景行挑唇,“吾妻,需要安慰么。”
陶桃顿时耳根子都红透了。
这,这……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但要是从这男人口中说出的话,必须得有内涵!
“还是不要了。”她轻咳了一声。
此刻根本没感受到有多难过!要不要他也随意。
宋景行将她抱去了床榻。拉过被褥严严实实给她盖上。
陶桃吸了吸红红的鼻子,“一会儿祖母要是回去,你让人把她送回去。我也不勉强的。再说了,说亲也不亲。毕竟只是见了一面。”
太祖母心想向着谁,就向着谁。陶桃随意。
多一个祖母,不会多块肉。少一个祖母,更不会少块肉!只是稍稍寒了些心而已。
宋景行负手,瞧着她在被褥里待着。
“我让人,送回去。”他回头,拎了暖炉,到她的手里。
冬日太冷,尤其是摩洛国的边地。陶桃缩在被窝里,是最惬意暖和的!
陶桃点了点下巴,葱白的小手捏住他的衣袍,小声道:“早些回房。”
脸颊带着红扑扑的,透着光泽的红润。
宋景行见了,有想解袍带的动作。
但此刻,并不能吃了她。
“嗯。”他额外看了自家小妻子一眼,转身出了房。
太祖母要走,回方府。
正被人搀扶着,要上马车的时候。
宋景行伸手拦住,起先进了马车里,他俊朗的脸庞淡淡,“祖母身子骨不适。本王代劳。”
他递过手去。
太祖母眯了眯老眼,将苍老的手递去,上了马车里,坐在一旁。
“孙女婿,是有话同我这个老婆子说吧。”太祖母放下拐棍,在一旁。
双手捧着暖炉子,捂着一些。
脸皮苍老的已经耷拉了下来,说话语速也很慢。
宋景行理了理衣袍,淡声道:“其实,并无其他。只是想提醒祖母,做应做的事。莫好管闲事。祖母岁数大了,正是安享天年的好时。本王也不想,在年关前,见了血腥。”
他拂了拂,脸庞带着冷隽。
太祖母的老脸一变,看向宋景行。
“孙女婿,这是在威胁老婆子。”
“可以这么说。”宋景行坦荡,冷淡说道。
太祖母闻言一笑,笑了些许时候。
“看到孙女婿待我孙女儿如此真心实意,我老婆子也就放心了。”太祖母捏着拐棍,看向帘子的外头,“放心吧,我是不会多管闲事的。按照你们的规矩来。”
宋景行低醇一笑,眸光冷凝。
“这样,最好。”他淡淡的掀帘,提步踏出马车,回首看一眼,“本王不会因为祖母是老人家,格外心慈手软。”
眼神格外的阴冷。
太祖母忍不住一个哆嗦,隔着一道帘子,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气焰。
马车启动。
宋景行拿过布巾擦拭过手,扔了。抬步回府,前去找小妻子。
陶桃正捂着些,瞧见男人回来了,探出小脑袋来,“景爷,怎么送祖母送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