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行淡淡拿去她头顶的一根簪子。
陶桃捂住自己的簪子,退后一步,说道:“这是我的!”
他在她生辰时,送的那根簪子。难道他也要剥夺?
“你不是想跟我断个干净么?”他瞥了她一眼,伸手拿过一旁的酒坛子,咬开上头的塞子。
“但是送人的东西就不能轻易还回去。景爷既然给了我,自然就是我的东西。”
陶桃的秀眸星星点点的闪动着,据理力争,绝不要自己的簪子被拿走。她将那刻着自己名字的桃花簪子,重新戴在了头上,并头也不回的转头就走。
宋景行唇角淡勾,饮了一口她赠的药酒。
陶桃回去后,开始担心京城那批货,能不能如约的交上。忽而想到什么似的,找到麻子和阿开他们。
“我想成立一个小作坊,专门用来放货。茅草屋里的地方太小了,应该跟生意区分开来。”她先把小作坊做完,再准备盖个大房子,免得太过狭窄,三个人不好住。
既然现下她有一些余钱,那就可以花出去后再攒。
麻子就说:“老大没事儿!区区一个小作坊,包在我跟阿开的身上了。”
陶桃对于他们两人是愧疚的,明明可以让他们找营生做。可是他们却因为担心她孤立无援,而选择留在山上与她一起同事。
“麻子,阿开。要不然,过几天我带你们去镇上,找些适合你们的营生做,怎么样?你们二人也需要娶媳妇儿了,所以得攒好彩礼钱,不然日后咱们过日子。”
一席话说的却是话糙理不糙。
麻子就拍了拍阿开,说道:“要走也得让阿开走!老大,阿开他比我可造。我就一粗人,啥也不会,还不如在山上帮衬着老大一些呢,是吧。”
阿开推了下麻子,一脸滚蛋的状态。
“我们在山上捡一些好东西去镇上卖,也攒了点银钱了。之前山上有许多碎瓷片,拿去陶瓷铺子也卖了不少钱。我觉得我跟麻子这样就挺好的!”
阿开生怕跟麻子一起离开老大之后,老大就真的身边无人了。
陶桃见他们如此执拗,也就不再劝了,说道:“早晚有一日,你们会自觉想要走的。男大不中留啊。”
两人互相对视,哈哈一笑。
说干就干,小作坊里头放的都是些陶桃采摘的屯着的药材,所以不能淋雨,也不能潮湿。这小作坊得用砖头墙来搭建,稳固一些。上头盖一些瓦。不求多大,只要能放完整存货就行!
麻子跟阿开上心的很,一直搭到夜里。陶桃跟阿婆和弟弟都睡熟了。第二日早,有人上山来,在外面叫门——
“陶姑娘!陶姑娘你开下门,我是给你送货到京城的那位。”
敲了敲门,手法有些急。可见来的是急事儿。
陶桃听见声音,穿妥好衣裳,推开门一愣,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小厮顿时低头说道:“真对不住!陶姑娘,我奉行爷之命,快马加鞭到京城。可没想到,遇到一伙儿黑衣人。他们洗劫了药材,我自己也身负伤痕。连夜赶了过来。”
只见小厮的嘴唇发白,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这胳膊上像是带着伤的。
黑衣人?陶桃记得,之前在镇上的时候。她就遭遇一些黑衣人的袭击,他们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要不是当时是景爷救了她,她已经在那些人的刀下了!
“那此事,你有没有告知景爷?”她追问道。
小厮点点头,说道:“我是先禀报行爷,再来告诉姑娘的!那些黑衣人,似乎是冲着姑娘去的,又劫走了姑娘的药材,显然是在挑衅。”
陶桃意识到事情有些棘手,必须要跟宋景行商量一下。
正想着,闻着一股熟悉的药酒味道。男人手握着打猎完的猎物,朝着她的茅草屋走近。随手将猎物往地上一扔。
“我不是说过,事情必要做成么。”宋景行的短匕在指腹上摩挲着。
小厮顿时害怕的跪下,说道:“对不起行爷,都是我的错!我辜负了你的嘱托……”
陶桃将小厮扶起来,道:“这件事不怪你。既然那些刺客冲着我来的,此事就与你无关。看来有人是在背地里,有心阻拦我。我只是在想,现在该怎么处理。”
新开的药厂的那位富贾,若是得知她的货迟迟送不过去,不知道该怎么闹。
宋景行冷笑道:“五年运货,路上碰到的山贼众多。区区再寻常的黑衣人,也能制服不了么,嗯?”
小厮脸色煞白,跪地求饶:“……行爷明鉴!那些黑衣人来路不明,小的实在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据小的推测,那帮人很有可能是死士!”
死士?普天之下,还有几个人能养到死士。不是那个人,又会是谁。
陶桃满脸诧异,不知道自己的命是有多值钱。轮到死士来杀她,专门挑衅她。
“不管怎么样。这笔生意做不成了,我只能想想办法跟那位富贾解释清楚才行。”她可惜那些药材,想追究却又没办法追究,总不能跟死士硬碰硬吧!
宋景行冷冷勾唇,语气讥诮道:“此事你办不妥。我来办。”
他提步就走,陶桃在他身后唤了声:“景爷!这事事发于我,与你无关。你还是别帮我了。昨日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两人,还是彼此不相欠的好!”
互不相欠么。宋景行回过头去,那小厮得到眼神,赶紧就走了。
“你欠我的还少么。”他冷嘲了声,道:“休想就这么两清了。”
陶桃只是原地站着,望着他那抹如冰一般难以融化的眼眸。
“你将我推开,又将我拉回。我不明白。”她走上前去,来到他的身前,凝视着他的眼睛。
宋景行的眸光看向别处,并不看她。
陶桃却踮起脚,伸手捧住他俊朗的面容,说道:“景爷,你是不是因为,不想让我受到伤害。所以你故意远离我,好让我不成为你的软肋。是不是?”
他深深的注视着她清秀的脸,唇越发紧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