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行眉头紧拧,当下并不同意。
但只听姜碧幽幽的拿着帕子,轻轻的拭着眼角,“当年我爹为了保全王府的人不受牵连,不惜自裁死在王府,才使得那些外敌失了分寸,给老王爷反戈的机会,歼灭了那些外敌。若当年我爹没有在王府,而是在姜家,我姜家百口人的性命也不会葬送……”
姜家当时一个做主的都没有,全府上下有主张的只有姜家老爷。
若是姜家老爷在府上,兴许姜家百口性命还有挽救的机会。
闻声,宋景行紧抿薄唇。
见此,陶桃并不想让他因为她而为难,于是主动说道:“姜姑娘可以暂且留下,一边找寻合适的宅邸。王爷也可以帮忙寻觅,若是找到可靠的宅邸,姜姑娘便可以搬去。”
若是住,也住不了几日。只要手里有钱,宅邸定下来也很快。
姜碧做出颇为感动的模样,轻轻的点头,说道:“陶妹妹果然心善,不忍心看见我流落大街无人照料。若有王府可以庇护我,留我一席之地。是我的荣幸与福分。”
宋景行自嘲的勾起唇角,带着一抹讥诮。
她倒是会见缝插针。
陶桃坦然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王府里多了一个人,对于府上的下人来说不过多一双筷子。但其中的细节之处,只有宋景行与陶桃二人知晓。
当夜,宋景行从书房返回房间歇息。只见姜碧抱着褥子与枕头,爬上了陶桃的床榻,“陶妹妹……我认床,睡不习惯。你不介意我跟你一起睡吧。你放心,我睡觉很规矩的,不会压着你哪儿。”
眼眶泛红,眼睛里似是有泪泣下来。
陶桃大半夜被吓了一跳,她坐起身喘着气,见是姜碧后有些五味杂陈。
“我去寻阿嬷陪你睡罢。”她终究是不愿意的。
可姜碧却抱住她,啜泣着道:“陶妹妹莫要怪我,我过惯了那边的日子。倒不是嫌弃府上的下人的意思,只是到底同他们不习惯。我只愿与陶妹妹睡在一块儿,方能安生。不然……若是一夜睡不好,定会伤身的。”
秀眉紧紧的皱了起来,陶桃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房间里,姜碧刻意只穿了亵衣亵裤,单薄的很,露出赤脚。宋景行在外面瞥了一眼,转过身去。男女授受不亲,不可视。
他冷冷的勾唇,姜碧啊姜碧,十年了,你的心思倒是半点不改。
“景爷……”陶桃瞥见了房门前的一抹衣角,有些尴尬的看着姜碧,说道:“平日里,我同景爷是睡一间房的。所以,你若是睡我这,景爷便没得睡了。”
姜碧似是没听见一样,只是心伤难过。
“陶妹妹,便让我同你睡吧。等我习惯了这里,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不过到时候……我恐怕已经搬出去,住我自己的宅邸了。你放心,我是不会在你跟阿景之间横着的。”她不由分说的就合上被褥,躺下了。
陶桃有些复杂。
果然人无完人,这样温婉的女子,竟也有强人所难的时候。
“那……你且先睡着,我去后厨讨杯水喝。”她缓缓坐起身,披好了衣裳,穿上绣鞋。
吹灭了烛火,陶桃关上了房门。
才刚出房门,就被男人从身后狠狠地抱着。
男人当即将她抱起身,薄唇抿着,将她抱去了他的书房里。
“姜碧的心思,你难道看不出来么。”他抬腿开了房门,反手关上。
抱过她,让她坐在了书房里的案牍上。宋景行紧凝着她。
陶桃只是低着头,说道:“我知道她喜欢你。喜欢一个人是见不得那人宠幸另一个女人的。姜姑娘不想我同你在一起。”
虽然姜碧嘴上说的好听,但她莫名却是很理解。
毕竟十年以前,他们才是青梅竹马的一对,若不是因为变故早已经成亲,而且,他们曾经互相喜欢过……她才是后来的。
宋景行盛权多年,驰骋沙场,见神杀神,佛挡杀佛。
从未怕过什么,恐惧这个词从不曾出现过。
但眼下,他怕了。怕失去她。他不喜欢她用离开的字眼挂在嘴边。
“我对姜碧,本没有什么,你别多想。”他在她耳旁说着。
陶桃轻轻说道:“景爷不用多说,我心里清楚。”
他寒声道:“你清楚什么?姜碧住进来,你是不是想要搬出去,进行所谓的成全。”
他怎会没有看破她的心思。
陶桃说道:“姜姑娘与你,甚是般配。你二人若非当年的事故,早已经喜结连理。更何况,姜姑娘那般爱慕你,等了十年,也要等回你……”
宋景行怒了。
他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宁可听旁人的嘴说,宁可自己胡思乱想,也不肯听他的解释,听他口中说出来的话。
宋景行吻着她的泪水,道:“本王心里只有你。你懂么。”
他在她的腰上,掐了一把。
陶桃只含糊不清的应着声。
书房外头,忽而传来一阵声音。
“陶妹妹!你在哪里……”姜碧四处走着,唤着,带着些哭腔说道:“我害怕,你快些回来。”
走到书房门前,姜碧正好停在外头。
陶桃怀疑有那么巧合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