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毛只觉得后背一双有力的脚在踩着,只得给陶桃说道:“……对不起姑娘,我不该误会你!”
陶桃凝眉,对着宋景行轻唤了一声,道:“景爷。”
他冷哼一声,收腿。
阿毛的后背已经留下了很深的印子,只觉疼痛无比,轻易不敢招惹宋景行。
顿时那些难民们诚惶诚恐的跪倒一片,齐齐喊道:“多谢姑娘神医相助——”
一声比一声高涨,他们一直重复的对她表示答谢。
陶桃唤道:“阿开麻子,你们快些帮我一起扶乡亲们起来!”
她上前去扶起那些老幼妇孺,他们其中有些残疾的,有些病痨着的,根本受不住跪地。
等安定了他们后,陶桃以此给他们看病。
“景爷,请帮我找一根适合替代腿脚的木棍,坚硬一些的。”
陶桃扶着那退残的大爷,到一旁坐下。
宋景行淡淡瞥了一眼,道:“这些难民,身上大多带了些疾病,你注意些。”
她心底一暖,点了点头。
阿开去倒水给他们,麻子就搬来椅子稻草什么的,让他们靠舒服一些。嘴上虽埋怨,可终究是心底向善的。
“老大,那他们今后怎么安置啊?不会跟我们一块儿吧。夜里睡哪儿。”
麻子看看老贺,老贺跟莘娘都不方便,那群人怎么挤着睡?孩子不苦很容易敏感,这些人身上的虱子,可别传染人了。
陶桃想了一会儿,对他们说道:“我想,我们不如自主成立一个村落。就叫难民村。往后大家也不算是散民了,也有归属的村子了。可以互帮互助。”
正因为人太多了,不好安置。所以必须自主基建起来。
阿开说道:“我同意!”
人们纷纷都赞同,别无二话。
阿毛就双手环胸说:“你收留我们,我们自是感谢。至于睡哪儿,不用管了。只要找些稻草,我们席地就能睡。”
麻子满是不悦的捣了下阿毛的胳膊,道:“我说你这人,说话就不能委婉点?横了吧唧的。”
阿毛才不想与他们为伍,自觉远离。麻子嘀咕了两句。
宋景行找到一根比较粗壮的木棍,递给陶桃,淡淡道:“用上,试试。”
陶桃点头,阿开就跟麻子去一左一右的扶着大爷。
陶桃将木棍架在大爷的腿上,并开始用纱布进行固定,许是太累了,她的头一阵眩晕,幸得宋景行就在她身后,接住了她。
她细软的身子,倒在他坚硬的胸膛。
宋景行顺手将她揽住,在她头顶低哑道:“怎么了。”
他修长的骨节抚上她的额头,没有发烧。
陶桃轻轻摇头,努力在他身上借力站稳,说道:“可能有点累,没事。”
宋景行顿时捉住她的手,将她扯到自己身后,自己半蹲身,以手利索干脆的捆绑着大爷的腿,大爷看着心惊肉跳的。
“公子啊,你慢点儿绑,不着急的。”
大爷被吓到了,他这雷厉风行的迅捷模样,让人担忧。
宋景行冷声道:“大把年纪了,还怕疼?”
再说,腿都没知觉了。
大爷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子,心里不情愿,还是想让那个小姑娘给他绑,好歹手法温柔些。
陶桃瞧着就提醒说:“景爷,你轻点儿。”
宋景行扎紧纱布,她发出一声凉气,就好像她勒带子一样。
“够轻了。”
他绑了个结,起身。
大爷目瞪口呆的看着腿,别说,绑得还不错,挺牢固的。
“老大,你手肘擦伤了……”
麻子注意到这一点,有些担心。
陶桃掩饰起来,方才她被他们推到地上,擦破的,她道:“没事。”
宋景行却将她藏起来的手肘握住,举高,观察她手肘内侧。
“景爷,别看了。”
陶桃的秀脸带着一丝赧意。
他握住她的手,带着她走进茅草屋里,从她屋里找到伤药以及纱布。
“受了伤,怎么不说?”
宋景行俯首,沾着药水就要给她上药。
陶桃紧紧的闭着,第一次被他上药,她见识了那大爷被绑腿的残忍,害怕自己也被他粗暴的对待。
可当他落下伤药的时候,却是轻如羽翼。
她缓缓睁开眼,宋景行正认真的给她涂抹药水,淡淡抬眸睨她一眼,道:“怕疼么。”
陶桃说道:“怕。”
她怕疼这件事,从不让人知晓,故而人人都以为她坚如城墙。实则,心里再坚强,身体总是怕疼的,而且对疼很敏感。
“我轻点。”
宋景行声音低低,他一直都下手很轻。
缠上纱布的时候,都几乎没什么感觉。陶桃仿佛被他呵护着一样。
这个令人胆颤的男人,眉头紧蹙,薄唇寒凉,却如此温柔的对她,陶桃心跳几瞬。
“在这待着,哪也不准去。那些人,我带。”
宋景行将她的药瓶,放在一旁桌上。
陶桃起身说道:“不行,做人要有始有终。我和你一起。”
他伸手摁住她,将她抵在椅子上困住。
宋景行居高临下的俯身,她被迫坐下,抬起水眸凝着他,她的樱唇泛着水光,勾起他心底的念头,却被他压制了下来。
“在这,等我。”
他在她敏感的耳廓旁,哑哑说道。
陶桃一阵抖动,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了,她的双腿发软。
“好……”
直等到他离开她敏感的耳廓处,她才松了一口气。
宋景行出了茅草屋,阿婆跟弟弟陶木都回来了。
外边的一帮人都变得听话不已,训练有素似的被宋景行督促着,各种去搬木头、竹子过来,开始动工搭建难民村。
一些实在忙不动的,就坐着看着,不给他们添乱。
麻子对阿开说道:“还是宋猎户行,这些人大气不敢出,一声不吭的就干。要是咱们,半点儿威慑都没有。”
阿开道:“那是。我们去抓点鱼回来烤鱼吃吧。”
麻子跟阿开就去河边捕鱼去了。
入夜,陶桃还能听到砸钉子的声音,他们先把村头的围栏给造起来了,牌头刻着:难民村。看到这牌头后,众人都更加有信心了,继续搭屋子。
“景爷,你看见阿开跟麻子了吗?他们一直没回来过。”
她从身上拿出帕子,伸手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