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宇能这么说，妙忆还是感觉很温暖的。
虽然他们本该是敌人，但这些天的合作，也相互熟悉了一些，但女人总是多些感性的，两人相处久了，都会有一些感觉，这在心里多少是个矛盾。
陈江宇当然也发现了这种变化，眼下并不着急对杨极道动手，他好奇地问妙忆：“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加入的白莲教，这里面也有悲惨的往事？”
“怎么了，忽然问起，眼下又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是不方便告知？那算了，现在咱们并不着急，此行也不是必须要做什么。”
看陈江宇一脸悠闲的样子，妙忆犹豫了一下。
“其实并非有什么悲惨的往事，我从小就被师父收养了，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师父只说我是孤儿，我是她养大的，从小就跟她习武，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哦，那之后呢？”
“之后也没发生什么，因为我是师父定下的圣女，全教上下都对我敬仰有加，甚至也不会参与任何战斗，所以……不过我还是与高人交过手的！”
“我不是怀疑这个，只是……你们白莲教这么多年都在做什么？”
其实，很多现实的东西陈江宇也不会说，要不是妙忆颜值超高，他肯定不愿意带在身边，只要陈江宇不愿意，就有办法不带她，就是这么回事。
男人嘛，那点事不需要避讳，看脸的。
这是男人的基本表现，陈江宇也没把自己当毫无感情的正义机器，特别是妙忆这种颜值的，天下难得，不可能有男人无视，真的，哪怕陈江宇前世在网上看的也不过如此。
那他就会萌生一种想法，要把她从邪教里拯救出来。
因为白莲教必定灭亡，哪怕颜值再高，不知悔改陈江宇也会灭。
“做什么？他们在发展信徒，让我们的教众越来越多啊。”
“哦，然后呢？”
“然后……就是我们说的，改天换地，使万民安居。”
“我不理解，具体是如何做到的？”
口号她倒是记得清楚，也很伟大，但具体怎么实施呢？
妙忆停顿了一下，陈江宇疑惑：“你作为圣女，不会不知道这个吧，圣女的责任不是拯救万民，不应该不知道啊，说说你们打算如何改天换地，拯救万民的。”
“我们不是跟杨极道斗吗，使百姓不必缴纳各种苛捐杂税。”
“然后呢？”
“什么然后，然后万民不就可以安居乐业了？”
这么个安居乐业啊……陈江宇摇着头，怎么说呢，只能说管杀不管埋，他们觉得是官府阻碍了百姓安居乐业，若是没了官府……岂不是跟那些蛮族部落差不多？
不过小农意识是这样的，没那么全面，但他们很会找痛点。
一般来说，百姓最痛恨什么，他们就提什么，而且针对的都是人的私利。
“你们只管推翻，不管重建，也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啊。”
“我……不太懂。”
“你师父平日里都带着你吗，她真正谈事情的时候，让你现场听吗？”
“嗯，她任何事都不避讳我，我全都知道，今后是要接她做圣母的。”
接班做圣母……这么说来，那圣母自己也是一本糊涂账，难道是真心为百姓吗？后世有句话，就不是坏就是蠢，如果她们是真心的，这就是蠢了。
坏的话，是知道这事糊涂，但有利可图，借此搜刮民财。
她们是属于哪一种？
不过看妙忆这个状态，她肯定是蠢，她师父则是未必。
“那你告诉我，没了官府，百姓中一旦出了矛盾，有人谋杀偷窃抢劫了，谁管？”
“我们呀，我们有神佛旨意，会帮助百姓主持公道。”
“你们怎么帮，主持公道了自己不干活吗，不干活你们吃什么？”
“我们有百姓的供奉，哦，供奉本是给神佛的，但我们替神佛办事，香火我们也可以沾光。”
陈江宇微微点头：“听起来很好，可你们这样跟官府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换了个说法而已，你们还是百姓养着的。”
“可我们不收苛捐杂税啊。”
“苛捐杂税来自于天灾人祸，是个规律，谁都躲不掉，每个朝代都有鼎盛时期，但也有衰落时期，因为土地……对了，你们如何分土地？”
“我们没有土地，杨极道到处驱赶我们。”
问题的根本就是这个了，没有土地，他们是怎么造福万民的？
没有土地意味着纯消耗没有产出，他们确实不收苛捐杂税，倒是有这个理由收啊，凭什么，土地又不是你们打下来的，你们就纯吃粮，百姓还得交双份，一份给官府，一份给神佛，这不是负担更重了吗？
没法说，陈江宇估计自己说太多，她也不理解。
很难想象你跟一个没文化的人谈什么人类社会本质，跟说天书一样。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我问你，你念过书吧，圣母有没有教你？”
“有，我识字，会念很多佛经。”
得，更完蛋了，还不如文盲呢，什么都不懂虽然难了点，但费点劲还能在白纸上作画，可已经画上了东西的纸，如果画的没价值，就是废纸。
方向错了，引起的问题更大。
一个人如果什么都不懂，你说的他或许还能听。
如果被洗了脑，那你无论说什么他都听不下去，如果学的就是错误，那学得越多错得越深，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这点陈江宇也无能为力。
其实，历史上普遍税收不高，但都便宜了谁？是地主。
大明税赋号称历史上最低，但便宜都是地主占了，结果上头收不到，下面百姓也无法惠及，因为他们没有土地，都在地主手里，他们都是佃农要付租金的。
遇到灾年，朝廷就算降低税赋，到了地主这里他们也会提高租金。
因为地主们觉得日子不好过了，就会提高租金，佃农有什么办法。
你们白莲教连土地都没有扯什么犊子，一块地上收了双重的税，也就是农民好忽悠，精明一点的，你不给土地老子才不信你们，神佛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