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说话的是一个老和尚,他的身材比较矮小,而且我发现他的腰间别着一个八角铜铃。
真是奇怪,我开店这么久了,别说讨水喝的人了,就连上门推销的人几乎也没有。
毕竟我开的是一家丧葬铺,人们看见下意识还是会觉得不吉利。
而且我的店在我们这条街的最里面,一般人也不愿意走这么里来讨一碗水喝。
不过奇怪归奇怪,我还是给这两位和尚倒了两杯水喝。
矮小的老和尚摘下了斗笠,大大方方地喝起了水。
而个子较高的那个和尚,喝水的时候却始终不摘斗笠。
并且我发现那个和尚似乎在刻意回避我的目光,每当我看向他的时候,他总会不自然地把头扭到一边。
我心里不由嘀咕道:奇怪的家伙……
老和尚喝完水后,心情感觉明显很好。他从身上拿出一个八角铜铃,递给我道:
“阿弥陀佛,感谢施主行此善缘。贫道感激不尽,特以薄礼相赠。”
“此铃铛为我寺开光后的铃铛,具有趋灾避邪的功效,还望施主可以收下……”
我推脱道:“法师有礼了,区区一碗水而已,没必要如此客气!”
老和尚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你我相见就是缘分。施主施舍贫道二人一碗水,贫道给施主一个小礼物。”
“这在佛学里,叫相惠相生。还请施主不要再推脱了……”
见老和尚如此坚持,我也不再坚持,只好把八角铜铃收了下来。
两个和尚双手合十对我施礼,我也赶紧还礼。
二人出店铺门的时候,我发现那个高个子的和尚似乎一直在盯着我看。
送走两个莫名其妙的和尚后,我把那个八角铜铃挂在了收银台一处,然后准备关门。
这时,一只白嫩的手伸了进来,挡住了我要关门的动作。
我以为又有客人来买纸扎了,所以很随意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到点打烊了,要买纸扎明天再来吧!”
但来人并没有说话,我抬头一看,发现那人正笑吟吟地看着我。
“是你,宋杰?”我皱着眉头说道。
说实话我对这个高干子弟并不是很喜欢,不是因为黄莺,而是我讨厌他的那种说话方式。
宋杰跺了跺脚,看着我说道:“怎么?不欢迎啊?”
我冷冷地看着他说:“小店已经到了打烊时间了,不接客了。宋先生请回吧……”
宋杰冷笑了一声,不管不顾地走进了我的店铺。
“我就来随便聊聊,李老板就这么不欢迎人吗?”
我一脸冷漠地看向他说:“我们有什么可聊的吗?”
“当然有!”宋杰看向我说道,“黄莺不是一个很好的话题吗?”
我就知道他没憋好屁,所以对他说道:“我跟黄莺只是很普通的主客关系,没什么好聊的。”
“哦?那可不见得哦。你觉得你跟黄莺是普通的主客关系,但她可不这么认为。”
我发现这个宋杰说话的时候,喜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
而且他一讲话,手还会不自觉有规律地摆动着。
我的眼神总会被他的眼睛和摆动的手势所吸引,视线会忍不住地停留在这二者上面。
随着他不断地讲话,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身体各处的疲惫感也渐渐涌了上来。
“啪”得一声,我在无意识下打翻了桌子上的一个玻璃杯。
原本萎靡的精神也受了一个激灵,猛地清醒了过来。
不对,不对不对!这个宋杰有问题!
看似他在跟我一直聊黄莺,但其实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在跟我讲话的时候,一直用他的眼神和手势在有意无意地对我施加影响。
我之前在上学的那会,寝室里就有一个哥们非常迷恋催眠,他就跟我讲过催眠师的惯用手法。
大部分催眠师在催眠对方的时候,会刻意降低对方的焦虑和警惕,然后慢慢让对方进入一个放松状态,从而达到催眠对方的目的。
但他也说过,有些厉害的催眠师,完全不需要刻意做这些引导。
他们在跟对方沟通的时候,会通过眼神还有肢体语言来引导对方。
嘴上看似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实际他们已经开始有意识地催眠对方了。
这类催眠师更高明、也更隐蔽,很多人往往是被催眠了也察觉不出来。
我记得有次黄莺跟我讲过,这个宋杰在国外修的是心理学。
刚开始我以为又是富二代出国水学历去了,现在看来这个宋杰真的有点东西。
他竟然敢在我的店铺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对我进行催眠。
要不是我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水杯,可能真就遭了他的道了。
可他为什么要对我进行催眠呢?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黄莺吗?
已经识破了他的诡计后,我便不再盯着他的眼睛和肢体来看。而是刻意跟他避免视线接触,不让他再对我施加影响。
宋杰刚开始还没发现我识破了他的计谋,还在不停地通过眼神和肢体来对我进行催眠。
但很快他就察觉出我已经识破他了,便停止了他的动作。
然后他凑到我跟前,用一种十分不友善的语气说道:“你最好离开黄莺,离得她远远的。”
“因为她对我来说,有大用!”
嗯?宋杰的这句话让我感到很不舒服,仿佛黄莺不是一个人,而是商品一样。
“不过,你就是不想离开她也不行了,因为她已经进入了温柔乡了。”
“可能,再也醒不来了……”
“什么意思?”我瞪向了眼前这个斯斯文文的男人。
宋杰自负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没什么意思,你很快便会知道了。”
说完他便要离开,在转身的时候,他瞥到了那个被我挂在收银台的八角铜铃。
只见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饶有兴趣地拨弄了一下那个八角铜铃道:“这是个好东西!”
说完,宋杰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嘀咕道:“什么玩意了,莫名其妙的。”
刚关好店门准备休息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不想接,直接给它掐掉了。
但那个电话却不管不顾,又给我打了过来。
我有些火大,接起来没好气地问道:“谁啊?大晚上的一直打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是李十六吗?我是黄莺的父亲,黄山。”
“我们家莺莺不知为什么,现在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你能过来帮忙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