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的车队,加上此次赈灾的物资,浩浩荡荡地足有半里之长,那光景,出京城的时候引来了一堆人的围观。
温婧蓉和慕容明珠乘坐的马车上,为了减震垫了厚厚的好几层棉花,幸亏北边这时节还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不然还真会被热死。不过即使是做了这样充足的措施了,每一次马车有些颠簸的时候,慕容明珠还是会很紧张地看向温婧蓉,生怕她被颠得不舒服了。
被盯的次数多了,温婧蓉便有些不耐烦了,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不过是怀个孩子,又不是怀块玻璃,心想他大概也是紧张过度。她记起出发之前,东魁她们似乎在马车上的暗格里头放了好些东西,连忙起身开始了寻宝之旅。
慕容明珠一个错眼没看着,便看见她这边那边地不停倒腾,心简直吊到了嗓子眼,腿脚动不了,只能张着手往她那边虚扶着。好不容易等她翻箱倒柜地找完了东西,这才安下心来。
温婧蓉把翻到的书啊,棋子啊还有笛子之类的统统往桌子上一堆,没想到这马车看着四面光光的,里头藏着的东西还不少,都是些旅途中用来供主人打发时间的。其中竟然还有一副跟扑克牌大小的木片雕成的牌,温婧蓉以为遇到穿越前辈做的东西了,拿手上仔细一看,原来根本不是一回事,不仅牌面花样少了许多,上头刻着的花纹式样也是不一样的。
慕容明珠见她感兴趣,也伸着脖子凑过来看,笑道,“你从哪里翻出来的,这还是我小时候玩过的,原来在这车上,还以为丢了不见了。”
温婧蓉闻言,将牌递过去给他,慕容明珠一手接了,一手顺势将人往自己这边拉。他用的力气并不大,温婧蓉要是不愿意,稍一用力便能挣脱开来。她瞄他一眼,只见慕容明珠眼里正闪烁着几分忐忑,生怕她会拒绝的样子。堂堂一个王爷被自己欺负成这样也怪可怜的,她一时心软,乖巧地顺着他的动作靠进了他怀里。
慕容明珠低头闻了闻她的发,有些不确定自己真的又能这样毫无阻碍地抱住她了,不由得又紧了紧手臂,正好勒到她的肚子,立马就被温婧蓉不满地拍了拍他的手,嗔道,“轻点,小心孩子。”
被她这么一喊,慕容明珠吓得连忙松手,无措地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好。忽地手上一暖,却是被她拉住了,轻轻地环在了她腰上。正又惊又喜之间,她转过脸来往他唇上便是轻轻一吻,明明只是蜻蜓点水的一触,已是胜过人间无数。
“孩子结结实实地在我肚子里头长得好好的,你再一惊一乍的,我就当你是只要孩子了。”
慕容明珠一听急了,正要辩白,便被她止住了话头,“好啦我逗你的,不过你真的别老是盯着我了,跟盯犯人似的,就是坐牢的还有放风的时候呢。我要是不舒服,一定会跟你说的,孩子不仅仅是你的,也是我的呀。”
说罢,她往后重重地一靠,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到了他身上,慕容明珠险些被她带得翻到,连忙抱稳了。
“这牌叫什么?花样挺稀奇的,怎么玩啊?”温婧蓉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那副牌上了,好奇道。
“这个叫福牌,京里的人闲暇时候就聚在树荫下头玩这个,你小时候没玩过?”
温婧蓉摇头,她又不是这里的土著,没见过也是正常的。
慕容明珠却以为她是家里穷,连这两个铜钱便能买一副的福牌都没见过,心中不免又是一阵怜惜,便抱着她手把手地教了。两人捏着牌玩了一个上午,温婧蓉一直躺在他怀里,手里有些什么牌,慕容明珠只需瞄一眼便能看个一清二楚,净捡着她吃得着的牌出了,几场下来,身上的金叶子便被温婧蓉赢了个精光,末了还得写了欠条先押着。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笑声传出马车外,让随行的黑风和黑羽不自觉地脸上也挂上一抹笑意。
他们家主子下棋是出了名的算无遗策,京城中险有对手,便是红叶寺的主持,也堪堪敌得过两盘,再下却是不行了。如今打一副福牌却被温婧蓉一直压着打,说不是故意,谁都不信。
和他们一起长大的主子终于也有了心爱的人了,黑风笑着回望一眼慕容明珠他们乘坐的马车,颇有一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喜悦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