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定在了六点,因为郑三旺还要特意给我们炒几个拿手的菜,所以五点多他就把忘尘和慧敏接过来了。
“哎呀根子,没想到你们早就到了啊!”郑三旺看见我在,就冲着我喊。
“三旺哥请客,我哪敢不来啊!我不来的话,你还不得到你师父那里告我的状啊!”我应答到。
“嗯,那是啊!师父临走可是嘱咐我好好地看管你小子了,你要是不听你师哥我的啊,”郑三旺看到了自己的老婆,马上改口,“要是你不听我和你马老师的话啊!你看我不,”
马秀丽有些不愿意听下去了,她没有让郑三旺发挥完,就打断了他的话说:“你可拉倒吧,你可别把我的学生给吓到了啊!”
郑三旺和马秀丽两口子这一唱一和的,我们一时还真插不上嘴了。
郑三旺穿上了围裙就钻进了后厨,他很仗义地让厨师回家过十五,自己接下了炒菜的神圣使命。厨师也是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他见那几位女士时还有些羞涩,心想这应该是一位老实人。
我的任务是陪着四宝玩,剩下的几个女人就开始唠上了。
人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四个女人更是有说不完的话。除了马秀丽之外,最有学问,读书最多的就算是蒋秀云了。忘尘也认识字,慧敏比忘尘就更要差那么一点点了。
因为马秀丽是教语文的老师,和蒋秀云一样,名字的中间也有个“秀”字儿,所以她们两个有着很多共同的话题。
马秀丽和蒋秀云唠嗑的时候,忘尘和慧敏只有听的份儿了。好在不长时间后,郑三旺就把菜给弄好了,大家也就停下闲聊,开始吃饭了。
“听说今天晚上有灯会呢,我开车回来的路上,看到树上挂着的霓虹灯泡都亮了呢!”郑三旺对大家说,“我们吃完了饭去看一看啊!”
“我要去,我要去拿灯泡玩儿!”第一个响应郑三旺号召的人是他的儿子郑四宝。
“这都几点了,你还喝了酒,还能开车出去么?”马秀丽有些担忧地说。
郑三旺听了自己媳妇的话,有些扫兴地说:“谁说我要开车了,我们几个溜达出去不好么!就当是送根子他们回去了!”
“我是怕街上的人太多了,你喝了酒,再抱着孩子,”马秀丽觉得郑三旺在众人面前有些没面子,就想着把话往回收一收。
“马老师你放心吧,有我们几个在,保证不会让三旺哥累到,我们几个轮流抱着四宝,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去吧!”我插了句话说。
“怎么样?看看我家四宝有多么受欢迎吧!不只有一位好妈妈,还有那么多好姨妈呢!”郑三旺傲娇了起来。
“什么姨妈啊!多不好听啊,你知道现在姨妈这词儿是什么意思么?”马秀丽并没有同意郑三旺的说法。
“啥意思啊?我是看你们几个处得这么好,才这么说的,要不叫姑妈也行!”郑三旺自我解嘲,“南方人就不像我们,我们这里就直接叫姨和姑,他们那边儿就叫姨妈和姑妈。”
“马老师,为啥叫姨妈不好听啊?”我可是真想知道其中道理。
我知道马秀丽不会是嫌弃我们几个,才不让四宝那么叫我的三个师姐的。
“呵呵,这个怎么跟你说呢,你还太小了。”马秀丽笑笑说。
“姐姐你就说嘛!根子都多大了,有啥不能说的呢!”看得出来,蒋秀云也很是感兴趣这个话题,可是自己又不好意思直接问。
“是啊老婆,我这些师弟师妹都是自家人,就当给我们长长见识呗!”郑三旺继续鼓动。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女人生理期的一种隐喻说法。”马秀丽一语道破玄机。
“是啊!我看电视剧的时候也看见过电视里的人说过,她们说过大姨妈来了,我还真以为是大姨妈来了呢!”忘尘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了下嘴。
“呵呵,真有意思啊!这么说来我是四宝的三姨妈,大姨妈就是蒋师姐你了!”慧敏的这个玩笑开的有点不太好笑。
慧敏的话一下子把焦点都集中在了蒋秀云身上,我偷看了一下蒋秀云的脸色,并没有看出她有什么生气的痕迹。
“行啊,不管怎么说,这个大外甥我是要定了的!秀丽姐你可别反悔啊,今天我来得匆忙,也没顾得上给外甥什么礼物,四宝你别担心,大姨妈一定会把这个礼物给你补上的!”蒋秀云很洒脱地应承了下来。
“别别,我看啊,还是让四宝认你做干妈得了!”郑三旺连忙插了一句话,“礼物什么的也就不用了,只要秀云妹子答应做我家四宝的师父就好!”
郑三旺的话还是蕴含着他的道理的,他的话听上去像是在给蒋秀云解围,蒋秀云想不同意也不太可能。
要知道郑三旺也是练过武的人,他当然知道蒋秀云的功夫如何了。虽然昨天他错过了蒋秀云用牙签穿过柠檬片儿,打中董小波手心的那一幕,其他的事情郑三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啊!
“师哥,你这不是偏心么?我可是有三个师姐啊!你只让四宝认蒋师姐做干妈,你的两个师妹会怎么想你这个大师哥呢!”我这也是想帮着郑三旺一把,这么说的话,蒋秀云就更不能拒绝郑三旺了。
“好啊,好啊!那我们就都当四宝的干妈好了!”慧敏首先对我说的话表示了赞成。
我的班主任马秀丽老师开始还不怎么甘心,无奈她的老公郑三旺积极撮合这件事儿,她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四宝!来给你这三位干妈磕个头,以后不管是缺钱了还是受欺负了,你就找她们三个人就行!”郑三旺一脸严肃地对自己的儿子说。
四宝很听话,郑三旺刚说完,他就跪在水泥地面上要给我的三位师姐磕头。
我看出了马秀丽有些舍不得,可是三位师姐却都端坐在那里,等着四宝的叩拜之礼呢!
“三个干妈一起拜,四宝你就别分着磕头了!”我忙不迭地做起了和事佬。
三位师姐也都能看出来火候,四宝磕了个头之后,蒋秀云直接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嘴里还嘟囔着:“哎呦我的大宝贝啊,干妈可喜欢死你了!”
慧敏也很好奇地捏捏四宝的小脸儿,又动动他白嫩的小手和小脚。
忘尘并没有像蒋秀云和慧敏那样做表面文章,她回头从羽绒服兜里拿出了一个黄布包着的东西,然后对郑三旺和马秀丽两口子说:“既然都认了干妈了,我就代表我们这三位干妈,给四宝你点儿礼物吧!”
郑三旺见状连忙推辞,马秀丽也跟着她的丈夫表达了不想收下忘尘给出的礼物。
几个人里也只有我和忘尘知道黄布包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我对郑三旺说:“三旺哥,四宝都认了干妈了,收下干妈给的东西,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啊!”
听我这么一说,郑三旺也就不再客气了。马秀丽却仍然不想要忘尘手里的东西,或许是她开始就没太把认干妈的这件事儿当回事儿吧!
“秀丽啊,这次你听我的,东西你就收了吧!不过这事儿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啊!”郑三旺给忘尘打着圆场,“我倒要看看我的几个师妹给四宝带来了什么宝贝东西,这是,啊!”
郑三旺被黄布包里金灿灿的金条吓得一哆嗦,整块金条从他的手上滑落了下去。
“这,这,这是!”郑三旺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只是他想象不到忘尘会直接送金条给四宝。
“那个,那个忘尘妹子啊!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我们四宝可不能要啊!你还是,还是收回去吧!”马秀丽也给吓了一跳,说话开始结巴起来。
“师哥,嫂子,你们放心吧!这东西来路很正的,说实话你别笑话我,今天就算四宝认我们做他的干妈,我也打算把这东西作为礼物送给他的!”忘尘跟郑三旺夫妇说。
“关键是,关键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们怎么好意思,”
“代表我们三个人的心意,当然要贵重一些好了,谁让四宝的干妈多呢!”蒋秀云在片刻的惊奇之后,恢复了自己的理智。
“是啊三旺哥,以后你生意做大了,这点儿金子算个什么啊!你就留着吧!”我劝说着他们夫妻。
忘尘在关键时刻拿出了关键的东西,我看得出来郑三旺和马秀丽都很兴奋。我知道郑三旺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马秀丽也不会因为四宝得到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就忘乎所以。
“媳妇儿,你还是跑一趟,把这东西给锁你攒钱的匣子里吧,这东西要是带在身边儿,我还有点儿,有点儿不放心呢!”郑三旺又开始表演起来。
“你们不是说出去看灯去么?这都几点了,快去快回,明天根子和四宝都还要上学上幼儿园去呢!”马秀丽间接地表达了同意我们几个带着四宝出去玩儿。
“你们几个去吧,我在家跟你嫂子收拾一下!”郑三旺也跟着说。
来到街上我就有些后悔了,因为街上的人要比灯笼多得太多了!我怕把她们三个人累到,所以就一直抱着郑四宝。没想到这个小东西很是不争气,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自己睡着了。
我心想这个完蛋玩意儿,连这么漂亮的灯会你都不看。可人家四宝却不管我怎么想,人家可是饿了就吃,困了就睡的主儿。
“师姐,四宝睡了,我还是先把他送回去吧!你们先慢慢逛着,一会儿我再来和你们汇合。”我对身边的三个人说。
“慧敏,你跟着小刺猬一起回去吧!省的他一个人孤单!”忘尘推了一把慧敏。
慧敏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没看我,对忘尘和蒋秀云说:“怎么这事儿你们总想着我,好事儿怎么不想着我啊!”
“要不我陪他去,你们两个人自己溜达?”蒋秀云带着戏谑的笑说。
慧敏听了蒋师姐的话,忙不迭地改口说:“哪敢麻烦蒋师姐您的大驾啊!这点儿小事而还是我去做吧!”
“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赶紧跟着小刺猬走吧!”蒋秀云有些不耐烦地说。
“要不你们等我们一会儿,我们一会儿就回这里找你们。”我对蒋秀云和忘尘两位师姐说。
“我有家里的钥匙,师父给我配过钥匙了!你和慧敏早点儿回家就行。”忘尘扬了扬手里的钥匙说。
“小刺猬,办完事儿早点儿回来,别在外面待太久了。”蒋秀云和忘尘的态度完全相反。
我抱着睡着了的四宝,由慧敏陪着向回走,和蒋秀云、忘尘两位师姐拉开了一段路之后,慧敏在我身边嘟囔着:“蒋师姐怎么跟你妈似的,怎么总是管着你呢!”
“我妈才不管我呢,她要是对我那么上心,我也不会被蒋师姐他们给逮到红云观去啊!”我和慧敏瞎聊了起来。
“那,那也没见你怎么恨过蒋秀云啊!”慧敏仿佛在挑唆着我和蒋秀云的关系。
“我怎么会恨她呢,要不是师姐啊,我早就死在红云观了!”我不想听慧敏说蒋秀云的坏话。
“我听说过蒋师姐的一些事情,特别是忘尘师姐跟你跑了之后,王文兰没少在我们几个面前说你们的事儿呢!”慧敏看上去很得意。
“那个老妖婆还能说出什么好话来,她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被慧敏说得有些心烦意乱。
“就说你跟忘尘呗,说忘尘师姐跟你出来有多愚蠢,说蒋师姐,她,她是个狐狸精,专门去勾引男人,之后还会把勾引的男人给害死,”
“别听她胡扯,我看她那是嫉妒,就她那样的,想去勾引男人,哪个男人会要她啊!”我打断了慧敏的话。
“怎么一说蒋秀云你就跟我急啊?”慧敏也被我弄得有些生气了,“她是练功鼎炉的事儿,紫竹庵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蒋师姐当初被我们的师父王圣月给骗了,她开始的时候不知道王圣月那个王八蛋把她培养成鼎炉的,后来,后来,”我有些说不下去了。
“后来怎么了?”慧敏追问。
“后来师父王圣月走火入魔了,他就怪蒋师姐做错了事儿,怪蒋师姐把他弄得走火入魔呗!”我临时拼凑个理由给慧敏。
“这和老妖婆说的不一样啊!”慧敏叨咕着。
“老妖婆是怎么说的啊?”我也来了精神。
“她说,她说蒋秀云有了,有了新的练功的主人,就,就背叛了王圣月,还和那个新的主人一起联手把她哥王圣月给害了!”慧敏看了看我的脸色,小心地地说。
我想慧敏不会在这件事儿上骗我,同时我又很想知道王文兰说的那个蒋秀云新的主人是谁,于是我就问:“真的假的啊?我想是那个老妖婆骗你们的吧!”
慧敏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忍住,对我说:“老妖婆说蒋秀云的那个新的主人,就是,就是红云观现在的住持胡志广。”
“这是不可能的!”我坚定地说,“胡师叔他根本就不会武功,更别说什么修炼真气了!”
慧敏听了我的话,也变得不那么确定了,她接着说:“或许你说的对吧!老妖婆也没跟我们明说,但是听她的口气,她说的那个人就是胡师叔。”
虽然我不愿意接受慧敏说的话,可是蒋秀云从监狱里出来以后,就直接去了红云观找胡志广了,这事儿可是千真万确的啊!
即便是胡志广也和王圣月一样,也没有收留蒋秀云在红云观里,可这也不能说明王文兰的话就一定是假的啊!
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李记炖肉的门前,慧敏对我说:“小刺猬,三旺哥的饭店熄灯了,我们怎么回去呢?”
“别担心,三旺哥两口子应该是把饭店关了上楼去了!我们可以从楼头那里绕过去!”我说。
“你对这里还挺熟悉的呢!”慧敏回了我一句。
“现在三旺哥住的地方就是我家原来住的地方啊!我爸在省城买的第一处房子就是李记炖肉楼上的那个房子,那时候李记炖肉还叫李记农家菜馆呢!”我和慧敏说着话,已经来到了二楼屋门前。
“怎么屋子里面也闭着灯呢?他们是出去找我们了么?”慧敏问我。
“不能啊!我们不是说好了要送四宝回来的么,怎么突然间就变卦了啊!”我也有些纳闷地说。
我们正说着话呢,就听见屋子里面郑三旺说:“谁啊?是根子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啊,是,是我啊,四宝睡着了,我就,我就把他给送回来了!”说话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郑三旺和马秀云在屋子里面干什么了。
“行了,这小子还真是不认生呢,你看他这睡的,鼻听泡儿都还在呢!”郑三旺从我手上接过了郑四宝。
“我要知道你们,你们,我就晚一点儿送四宝回来了!”我在郑三旺耳边逗趣儿到。
“你小子是不是欠打!你是不是小时候总偷看你爸和你妈啊!”郑三旺瞥了一眼慧敏,连忙收住了话。
我拉着慧敏知趣儿地离开了,来到了对面的马路上,灯光下慧敏的脸又红了起来。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慧敏见我回头看她,跟我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