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梨筐里待的都有些不耐烦了,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旁边那些装满山梨的筐子里散发出来的缕缕清香。伙房涂师傅不愧为会做满汉全席的厨子,他“困安梨”的方法也与众不同。我看见过涂师傅一层蒿草一层安梨的排放手法,两年后当我回到故乡红旗乡的时候,我也那么困过山梨呢。
正在我被阵阵蒿草和安梨的混合香味儿弄得有些迷醉的时候,伙房涂师傅提着个篮子走了进来。这家伙一边儿哼着小曲儿一边走到了一个靠近墙壁的木架子旁边儿,涂师傅先把篮子放在了木架子上,然后提着木架子的一端,把木架子从墙边儿挪开。
几声轻微的“吱嘎”之后,涂师傅应该把木架子挪开了。由于前面梨筐对我视线的阻挡,我看不清涂师傅到底在木架子那里做了些什么。好在涂师傅马上又再一次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了,他这次是回来拿那个放在木架子上的篮子的,之后就又消失在木架子的另一段了。
我小心地推开了盖在头上的梨筐盖儿,只看到了那个被挪了位置的置物架,并没有发现涂师傅的身影。我能够肯定涂师傅没有走出贮藏室,那他到底拿着篮子去哪儿了呢?
等我从梨筐里出来,小心翼翼地走到木架子附近时,发现置物架原来的地面上,有几块铺在地上的青砖缝隙比旁边儿的那些青砖要大一些,正在犹豫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哭泣的声音从地下传了过来。我俯**子,把耳朵贴在了那个比较大的砖缝上面。
“余叔叔,你怎么还不让我走啊?呜呜呜,,,你还,你还带回来这个孩子,你们,你们简直是禽兽!”一个女人带着哭腔说。
“你哭什么哭,不是说好了让我帮着你找你爸李银利的么!什么事情都得付出相应的代价,你再哭也没有用,没有人会过来帮着你的!”涂师傅阴森森地说,“帮你找你爸也需要有关系才行,这个孩子也是因为你的事儿才受到的连累,你还有脸在我面前哭,你赶紧给我看好他,他对我们还有用处呢!”
我并没有听见涂师傅他们说的孩子的声音,就只是听见涂师傅说了这么几句话已经把我给吓得不轻了,那里还敢在这里停留啊!说实话那次可真是把我给吓得不轻,甚至于我离开贮藏室的时候腿都是抖着的。直到我翻出了伙房后院,和师哥张清云碰头以后,紧张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
“师哥,我们赶紧回去,回去找师姐再说。”我依旧有些慌乱地说。
“好的,你身子灵活,先去找蒋师妹,我先去你们那里,等我们汇合了之后再说。”师哥张清云看着我惊魂未定的样子,一下子就知道了有事情要发生了,他比我可镇静得多。
我绕到了伙房门前,很容易就被师姐蒋秀云给逮了个正着。当她在背后拉住我的手时,我还本能地挣扎了一下呢。
“小刺猬,你没听见我和涂师傅打招呼么?怎么这么久才出来啊?把我都担心死了!”进了屋门,蒋师姐责怪了起来。
“师妹你先别急,小刺猬一定是遇见什么事儿了,不然他出来的时候不会那么慌里慌张。”张清云对蒋师姐说。
张清云的眼睛还是那么毒,从另一个角度说,我那个时候属实也没什么斗争经验。
“师姐,师哥,大事不好了,我,涂师傅,涂师傅在贮藏室的地底下,在地底下藏了人,还不止一个人呢!”我咽了口唾沫接着说,“我先去的卧室,在那里没找到,,,没找到你们要的把柄,后来我听见有人说话,就想想着先躲一下,以前我去过贮藏室,知道那里有几个空着的梨筐,于是,于是就想先躲进梨筐里,这样就是被涂师傅发现了,我就说,就说是来偷梨吃的,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我一下子想起来涂师傅床下的那个用塑料包裹着的东西了,离开贮藏室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起来这码事儿,本来想跟蒋师姐他们说了,到要可转念一想还是别说的好,毕竟地下藏着人的事儿更重要。
“然后呢?然后你又看见了什么?”蒋师姐看见我停了下来,就继续追问。
“我,我在梨筐里,看到涂师傅拿着一个篮子进来了,他把靠墙边儿的那个木架子给挪开了,就没了影儿。我走到被他挪开的木头架子那里时,听见了地砖下面儿有个女人在哭,还听见了那个女人和涂师傅说话的声音。那个女的,那个女的说是要让涂师傅帮着找什么人,,,”
“十几天前是有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过来找涂师傅,会不会是那个女人呢!”师姐似乎想起了什么,“涂师傅还特意跟我说了,来找他的那个姑娘是他的远房的一个什么亲戚。”
“你让小刺猬先说完,你听到那个涂老狗都说了些什么?”
“那个女的,那个女的管涂师傅叫什么余叔叔,还说,还说有个孩子好像也跟他们在一起,,,”
“是个男孩子吧!”这次是张清风打断了我的话,“我知道住持方丈为什么去涂老狗那里了!”张清风的话里似乎带着些嫉妒的口吻。
“可是我没听见有别人说话啊!我只听见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是涂师傅,另一个就是那个师姐说的女人。”我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不管怎么样,这事儿已经够涂老狗难受的了,只要我们报了警,警察过来找到了人,涂老狗的好日子也就到了头儿了!”张清云咬着牙说,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跟涂师傅有这么大的仇恨。
第二天早上做完了饭,涂师父依旧找我,让我帮着他上树去采摘安梨,说实话我真有这不愿意去呢。我想涂师傅你还忙个啥啊?就是你摘再多的安梨,难道还能吃上咋地?
“小刺猬,你就跟着涂师傅去吧!多摘些安梨回来,我们冬天的时候不是会有很多的安梨吃了么!”蒋师姐很反常地劝我跟着涂师傅一起去呢!
“嗯嗯,你师姐说得对,我们今天再辛苦点儿,这样附近的安梨树也就没有多少,应该都让我们摘完了吧!如果梨筐没装完的话,我们再去远一些的地方摘些安梨回来。”涂师傅见蒋师姐也帮着她说话,心里别提多美了吧!
那天我可是格外地卖力,没几个小时就已经从树上摘了好多安梨下来,涂师傅可真是个贪心不足的人,我摘多少他都不嫌多。
“涂师傅,我看差不多了吧,我们这一趟也运不完这么多的安梨啊!”跟着一起来的宋师哥有些看不下去了。
“一次运不完我们可以分成两次运回去啊,别看这么多的梨,去掉那些磕了碰了的梨,最后能装满梨筐就不错了!”涂师傅很怕我听了宋师哥的话,从树上下来呢。
“小宋啊,我在这里挑拣一下,你和小刺猬先把这车梨给运回去吧!”涂师傅又开始偷起懒来了。
“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了,让小刺猬歇一会儿吧,看把他累的够呛,他可还是个孩子呢!”宋师哥很怕把我给累坏了。
“没事儿的宋师哥,我一点儿也不累,我们一起把这车梨子先送回去吧!”我拒绝了宋师哥的好意。
我还真有些累了呢,摘了那么多的梨,可是平时的两倍呢!涂师傅递给了宋师哥一支烟,自己也拿出一支悠哉地抽了起来。
“就让小刺猬陪着你回去一趟吧,虽然他年纪小总比宋师弟你一个人忙活强得多吧!剩下的这些梨我一个人在这里分拣一下,就不用你们动手了。”涂师傅叼着烟说。
“这个老涂可真不是个东西,明明是自己想偷懒,说出来的话却那么冠冕堂皇的。”我心里暗骂。
我想回去可是有我自己的目的呢,因为我一直惦记着涂师傅床下箱子里用塑料包裹的东西。拿不拿走倒是次要的,关键我是真想知道那里面究竟藏着的是什么。
宋师哥真有把子蛮力,这点和我的另一位师哥卢清风有些相似。甚至比卢清风要可靠的多,卢清风总愿意顺手牵羊,这从他憨厚的外表上很难看得出来。
一路上基本没用我伸手帮忙,全程基本上都是宋师哥一个人推着车子,我只是在车后面跟着了。伙房的后门今天没有上锁,我一下子就把门给推开了。手推车不是很大,宋师哥把车子直接推进了贮藏室里。
“师哥,我想,我想先去一趟茅房,我的肚子,我的肚子有些疼了。”我对宋师哥说。
“去吧去吧,回去的时候你也不用跟着我了,回去找你师姐玩儿去吧,爬树摘梨都累坏了吧,剩下的活我和老涂干就行了!”宋师哥答应了下来。
这次我可是见识了宋师哥的好了,不仅不用我卸货,而且也不用再去帮着他运送安梨回来了,这可比涂师傅那个老滑头强了很多。
“前门被涂师傅给插上了,我还是从后门出去吧!”我绕了一圈儿又回来了,主要还是看想看一看宋师哥是不是也像张清云一样爱盯别人的梢。
“没事小刺猬,你想从哪儿出去都行,你不是说肚子疼么?伙房里不是有茅房啊!”宋师哥头也没抬只顾着小心地把安梨从车上卸下来。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我可是差一点没有弄巧成拙啊,自己说话办事儿都颠三倒四的,还想着去试探别人呢,真是可笑啊。
“我,我现在肚子又不疼了,你说我这怪不怪呢!”我揉了揉肚子尴尬地说。
“没事没事儿,你去玩儿去吧,你肚子疼不疼这点活儿也都用不着你干。”宋师哥的语气好像是在说我故意偷懒不干活,其实我可真没像他想的那样。
“那就谢谢宋师哥了,我先走了啊!”我没再做更多的解释,低着脑袋快速溜了出去。
我很容易地就进了涂师傅的卧室,俯**去看见床底下的那个箱子竟然上了锁,这可让我的心凉了半截。我寻思着怎么去打开锁呢,手就不经意地触碰到了那个箱子的锁头上。令我没想到的是,箱子的锁竟然让我给碰开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也不去想那么多了,既然箱子是打开的,就说明我和箱子里的东西还是有缘分的啊。我不再多想,静静地躲在了床下,就等着宋师哥走了我好动手从箱子里往外那东西呢。
没多久我就听见了手推车经过门槛时发出的震荡的声音。之后是关门声,这应该是宋师哥把门给带上了吧。既然你们走了,我还顾忌什么呢。我毫不客气地把箱子从床下推了出来,箱子推出来时没什么阻力,应该是涂师傅也经常挪动这个箱子吧。
打开了箱子盖儿,看到的东西和你我昨天猜想的没什么两样,里面真有几套衣服,除了一套比较新的道袍之外,还有些黑色的衣服,这些衣服我可是从来没见涂师傅穿过啊。我决定不去瞎想了,还是先把塑料包给拿出来才是大事儿。
拿出了塑料包裹之后,我还是有些失望,透过塑料,看见里面只是几本好像是书一样的东西。我想就这么走了总不太甘心啊,于是又低头在箱子里翻弄了起来。
在我的翻找之下,还别说真又在另一个箱子角落找到了一包东西,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个布袋子。我心想拿都拿了,也不在乎这个小布袋儿了。
出了伙房的后门,我急火火地想找个地方把偷拿出来的东西给藏起来。之所以没有拿去给师姐蒋秀云看,是因为我怕她说我偷东西。
以前爬山的时候,我发现在一处山崖下面有个很小的山洞,我还试着向里面爬过一次,身子只进去一半就再也进不去了。我决定先去把拿出来的这两样东西藏到山洞里,总得找个没人的地方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吧!
还好一路都没有遇见什么人,很快我就到达了想去的那个位于山崖上的小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