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冰冰虽然同意在我和董小波面前展示那天新买回来的衣服，但是能看得出来她害羞得很。为了看蔡冰冰的室内时装秀，我和董小波不仅仅收拾桌子洗碗，还把餐桌沙发之类碍脚的东西重新布置了一下。
我们这边儿收拾东西，布置临时的场景，蔡冰冰那边也没闲着。当她在卫生间里忙叨了一阵子，再一次出现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只能用“惊艳”来形容了。不管是“人靠衣服马靠鞍”，还是“女为悦己者容”，都能够用来形容那天的蔡冰冰。
本来董小波就没少买给蔡冰冰买衣服，蔡冰冰自己又尝试着各种不同的搭配风格，这样下来时间哪够用啊！
“小波，冰冰方才穿的那件牛仔裙，聂老师好像也有！”我脑海里闪现出之前的班主任聂晓玲的模样。
聂晓玲和蔡冰冰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类型的女人，容貌上各有千秋就不用多说了，只是气质这块儿，她们一个知性大气，一个小鸟依人。我在想董小波对差距如此之大的两个人，却都能表现出很喜欢的样子。对此，我还有些佩服董小波这小子兼收并蓄的能耐呢！
“别瞎说，那不是一样的！”董小波有些紧张地回答我，“你懂个啥啊，她的这款跟聂晓玲穿过的那件儿根本就不是一个风格的，冰冰的这个是少女装！”
“我又没说啥，你紧张个啥啊！”我不屑置辩。
蔡冰冰的时装秀并不耽误有电话打进来，董小波示意我去接电话，打来电话的人是刘慧敏。
“师姐你找小波啊，他在我家了，你要跟他说话么？”我跟刘慧敏寒暄了几句，就准备把电话交给董小波。
董小波没有过来接电话，他对我说：“我就不用接了，你告诉阿姨，明天我会正常上班，我还有些事儿向她请教呢！”
我心里想就董小波你这嗓门儿，你这还用我给你传话么？人家慧敏也不聋，不可能听不清楚。
“我知道了小刺猬，我还正想跟他说点事儿呢！我怎么听说他要买什么采矿厂了？”慧敏仍旧不想挂掉电话，主动提出来要和董小波讲话。
“小波，慧敏师姐问你采矿的事儿呢，你赶紧过来接电话，你们说的那些事儿我说不清楚。”我又一次催促起董小波来，这次董小波没再推脱。
就在董小波接电话的时候，蔡冰冰又换了一套衣服走了出来。看着董小波在打电话，就轻声问我：“怎么了师叔？”
我也轻声地对蔡冰冰说：“没事儿，小波跟你慧敏师叔商量你家采矿厂的事儿呢！”
“是，是慧敏师叔不同意，不同意你们帮我家吗？”蔡冰冰有些不淡定了，“要是太为难就算了吧！”
我知道蔡冰冰心里根本不是那么想的，她爱咋想就咋想吧！
“不会的，你知道慧敏师叔的人脉要比小波广得多，就是，就是说你慧敏师叔认识的人多，认识人多也就好办事儿了！”我安慰起蔡冰冰来。
“这样啊，我知道了！师叔，慧敏师叔那边儿的事儿可就拜托师叔你了啊！”蔡冰冰被我说得眉头舒展。
“嗯嗯，行啊，好说好说！”我胡乱地应付，“我咋听你说这话这么别扭呢？”
蔡冰冰抿着嘴笑而不语，我却有一种被她抓住了小辫子的感觉。
董小波打完了电话，看见我们在嘀咕，就对我和蔡冰冰说：“你们在那里嘀咕什么呢？”
我没好气地说：“我们在谈论你家到底是你说了算，还是慧敏师姐说了算呢！”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你师姐慧敏说得算了，她在做生意这方面儿，可是比我强了太多呢！”董小波并没有觉得没面子，直接承认了自己的短板。
“小波哥哥，那样会不会太难为你了啊？”蔡冰冰又开始了她的柔情战术。
“难为我？这事儿根本就不存在，你家的事儿我就当做一次商战实践好了！”董小波似乎胸有成竹。
不只我没明白董小波说的啥意思，慧敏也是一头雾水。我们越是迷惑地看着董小波，董小波那孙子越是装起了深沉来。
“小波，你咋实践我不管，你可别让冰冰家赔太多了啊！”我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担忧来。
对于我的担心，董小波说：“怎么会呢，你也太小看我了吧！跟你们说了也是白说，简单地说这就叫做资本的力量，我们这次可是暂时退出，只要咱蔡叔叔愿意，以后他还可以再回去，绝对没啥影响的！”
“小波我相信你，相信你说的话！”蔡冰冰肯定了董小波的说法。
董小波是在我中考之前的一个下雨的下午去国外找聂晓玲的，我和蔡冰冰开着他的车去机场给他送行。
“小波你啥时候回来啊？”我问董小波。
“你希望我啥时候回来就啥时候回来呗，你说了算！”董小波回答着我的问题，又好像是在说给后面的蔡冰冰听。
“冰冰你希望小波啥时候回来啊？”我又问向了蔡冰冰。
蔡冰冰满含着怨气说：“他想啥时候回来就啥时候回来，我们能决定什么呢！”
董小波苦笑了一声说：“冰冰，蔡叔叔的事儿我也办完了，我这是出去办我自己的事儿去了。我不在国内这些日子，蔡叔要是再想做什么别的事儿，特别是投资开矿啥的，我建议他还是多问问你慧敏师叔，我不敢说慧敏阿姨有多懂，不过大方向上肯定不会出了错。”
“小波哥哥你怎么越来越啰嗦了，真不像我以前认识的你了！”蔡冰冰似乎有些失望，“你放心地去吧，这里还有师叔帮着我呢！”
“你要是想让我回来我就尽快回来，不然我的话，我就在国外多潇洒几天儿！”董小波没有回头看，而是目视前方。
“这我可没那本事，留都留不住你，更不指望你能回来了！”蔡冰冰这句话的指向性很明确。
“小波，我找个位置停车，你和冰冰先进去吧！”我这么说主要是想给蔡冰冰和董小波一个单独待一会儿的机会。
“师叔，你跟小波进去吧，我在车里等你就行，我就不进去了。”蔡冰冰并没有领我的情。
董小波黯然地下了车，回头对蔡冰冰说：“那我就走了啊，到了地方，我给你，给你们联系地址和电话，有事儿的话我们好联系。”
“小波哥哥一路平安！”蔡冰冰挥手向董小波告别。
我跟着董小波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快步走进了机场大楼，离登机还有一阵儿呢，我们按着标志牌指引，来到了机场登吸烟处这里。
我对董小波说：“小波，冰冰生你的气了！”
“我又不瞎，这事儿还用你告诉我啊！”董小波又一次把我作为了倾泻情绪的垃圾桶。
“呵呵，你小子对我横个啥啊！这几个月我可是没少给你创造跟冰冰独自相处的机会，你没把握住这就怪不得别人了！”我不怒反笑。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这次出国主要是想把我儿子给带回来，你说我这样一个带着孩子的人，冰冰要是知道了我有个儿子，人家会不会介意这事儿呢！”董小波忧心匆匆，“我不是不想跟冰冰交往，可我总想着先把聂晓玲的事儿了结了之后再开始跟冰冰交往，这样对冰冰才算公平啊！”
我觉得董小波在这件事情上想得有些多，于是就说：“小波你这么想我倒是很佩服，只不过我觉得吧，有些事儿你总是瞒着冰冰，我觉得你越是想完美地解决问题，有时候问题就会更大。”
“小刺猬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走了之后，我想，我想让你把我儿子的事儿跟蔡冰冰说一声，人家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要是介意我有个孩子，我也只能跟她说抱歉了！”
我装作老成地说：“你又把麻烦扔给我了，我这个师叔做的可真是难啊！”
机场登机的广播又响了起来，董小波熄灭了烟头，把烟和打火机都塞给了我，然后对我说：“我走了，这边儿就拜托你了啊！我也知道什么事儿都让你师姐一个人撑着有点儿过分了，没事多去我家走走，你可是媛媛的干爹呢！”
我手里攥着董小波递给我的烟和打火机，木讷地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了。
“别傻愣愣地站着了，回去吧，冰冰还等着你回去呢！”董小波在我眼前摆了摆手，声音似乎有些哽咽，“记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冰冰解释一下我的事儿。”
出了机场候机楼，发现雨停了，太阳也又回来了。我没有马上去找蔡冰冰，而是自己点了根烟抽了起来。烟抽到了一半儿，就见一架飞机从头上略过，或许是雨刚停，空气还很潮湿，飞机留下的尾巴比以往都要长，我想这一定就是载着董小波的那架飞机，即使尾巴再长，它也还是走了。
“师叔，你咋还哭了呢？舍不得董小波走啊！”上了车，蔡冰冰就开始揶揄起我来。
我抹了一把眼睛说：“没有，我这是烟抽得多了。”
“看你还不好意思起来了呢！都是自家人，在我面前你就别绷着了，想哭就哭呗，还怕我笑话你是咋的！”蔡冰冰越说越来劲了。
“冰冰，你师父上次来找你，她跟你说啥了啊？”我岔开了话题。
蔡冰冰愣了一下，显然对我的问题感到有些突然。
“没说什么，大多都是关于我的事情。”
“我的事情，我有啥事儿啊？晨哥她可真能操心，比我妈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嘟囔了一句。
“师叔，有时候我觉得吧，我觉得我师父对你是有些关心地过了头了，我这么说你不会怪我吧？”蔡冰冰说完很小心地望了望我。
我没回答蔡冰冰的话，而是对她说：“你开车看路！”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我突然想起了董小波临登机前对我说的话来，于是就对蔡冰冰说：“冰冰我想跟你说一件事儿，不是我的事儿，是董小波想让我跟你说得事儿。”
“师叔有事儿你就直说吧，我知道董小波心里的人是聂晓玲，这事儿他直接跟我说不就得了，干嘛非要通过师叔你来转告我呢！”显然蔡冰冰是误会了董小波。
“至于他心里的人是谁我管不了，我只能这么跟你说，小波这次出去主要是想把他在国外的儿子给要回来，至于孩子的妈妈怎么个情况，我就说不明白了！”我捡主要的事情跟蔡冰冰说了说。
车子突然抖了一下，紧接着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你到底会不会开车！”车窗外传来了一阵斥责声。
不知道怎么了，我突然暴怒了起来，拉开了车门对着旁边的司机吼道：“你特么把嘴给我闭上，不然道爷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对面车的司机从车里钻了出来，刚露个头儿，又被人给拉回了车里，接着启动了车子开走了。
蔡冰冰很傲娇地对我说，“师叔你进来吧，别给我丢人了！”
“你嫌我给你丢人，嫌我丢人你倒是早点儿拉住我啊！”坐回原位后，我对蔡冰冰嘟囔了起来。
“方才是我走神儿了，是我不对。”蔡冰冰先承认了自己的错误，“那车副驾上坐着的人我认识，她是紫竹庵的常客，总去紫竹庵那里上香祈福，我师父也认识这位女施主的。”
“这样啊，都是老熟人啊，这事儿闹的，这要是让晨哥知道了，我这老脸往哪儿搁啊！”我也说起了软话来。
蔡冰冰含着笑对我说：“师叔我还从来没看见你发过这么大的火儿呢！”
“我这，这也是看你受了欺负，我这火气就没，没搂住。”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车子又启动了起来，蔡冰冰看似无意地问了我一句：“对了师叔，你方才说小波的儿子，是聂晓玲给他生的孩子么？”
“小波说是，我想应该就是吧！”我回答地模棱两可。
“小波哥哥有时候挺傻的，比师叔你还傻呢！”蔡冰冰不知为何脸上露出了笑。
“你可得了吧，要说我傻大家都相信，小波可比我聪明地多了，就拿你家那事儿吧，小波办得多漂亮啊！”我想给董小波挣些面子出来。
“他在经商那方面是不一般，其他方面你们各有千秋，各有千秋！”蔡冰冰被我说得有些无奈。
“冰冰咱们实话实说，我想小波他不会傻到连自己的孩子都分辨不出来的地步吧。我看见了董小波给我看的他儿子的相片儿，那小东西可是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中国人，绝对不可能是聂晓玲跟那个老外生的孩子。”我分析得很详细。
蔡冰冰还是有些不服气，于是跟我犟嘴到：“是中国人怎么就是他董小波的孩子了？我说他天真师叔你还不相信，就拿董媛媛来说吧，我怎么觉得那小妮子长得越来越像师叔你呢！”
一提到董媛媛我的心里就总是很沉重，特别是在蔡冰冰面前我就更是心里没底。
“冰冰你可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们说说也就算了，别让小波知道了，让他知道了，别再以为不是玩笑，那就那就不好办了啊！”我有些为难地说：“还有，还有就是，晨哥，晨哥那里你……”
“放心吧师叔，你和慧敏师叔的那些破事儿，我都，我都懒得去说。”蔡冰冰满含深意地瞥了我一眼，“我师叔还问过我，问过我蒋师伯的情况呢，她让我夜里看着你，看着你们不要乱来。”
“行啊，那你就看着我吧，你最好是连觉也别睡了。”我决定不再搭理蔡冰冰了。
回到家的时候，我看见蒋师姐正在卫生间吹头发呢，于是就对她说：“蒋秀云你干嘛呢？你徒弟出国你也不知道送一送，就是知道自己在家里臭美了！”
“小刺猬你说谁呢你？没大没小的，冰冰都让你给带坏了都，赶紧过来给我吹头发！”
“师伯我又，我又咋得罪你了，你跟小刺猬师叔斗嘴，你带着我干啥啊！”蔡冰冰无辜躺枪，有些难以接受。
“别介意别介意，我就那么说说，小刺猬你快点儿给我吹下头发，一会儿我还要跟忘尘赶火车呢！”蒋秀云半是恐吓，半是安抚地接着说：“冰冰，一会儿你师父过来，锅里饭我做好了，你看着给师父弄点儿菜吧！”
“我，我做菜不好吃，还是让小刺猬师叔给你做菜吃吧！我给您吹头发好了。”蔡冰冰走了过来。
“别了别了，还是让小刺猬给我吹头吧，菜可以马虎一点儿，这头发可是不能马虎！”蒋秀云拒绝了蔡冰冰。
看着蔡冰冰扁着嘴去了厨房，我好心对蒋秀云说：“师姐你干嘛啊，人家蔡冰冰也是一片好心啊！”
蒋秀云直接了当地跟我说：“你别当我傻啊！她来这里是什么目的，我还不清楚啊！你就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事情了！”
“师姐你咋能这么想呢，你徒弟小波可是看上冰冰了，你这样让他们怎么相处啊！”我把董小波给搬了出来。
“他要是喜欢就赶紧把人给带走呗，省得在这里碍眼。他们那事儿啊，我想慧敏一定会很高兴的！”蒋秀云越说越来瘾。
“师姐你和晨哥，你们今天去哪儿啊？还是去京城吗？将军爷爷他……”我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老将军硬朗着呢，他老人家拄着拐杖走得还不慢呢！”
听了蒋秀云的话说，我仿佛看见了老将军那矍铄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