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鄂巴图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过来,应该是不想影响我这两天的考试。当然了,从另一个角度看,鄂叔叔对鄂婉儿的中考更是关心。
鄂巴图当上省城政法委书记,在我省的官场也算是件不小的震动了。这事儿跟在省城的杨老将军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虽然他没有主动找关系提升自己的女婿,杨全华的哥哥杨全中却在这件事情上起到了关键作用。
杨全中知道自己的妹妹和妹夫一家为了照顾老将军,特意从部队转业,特别是妹夫鄂巴图更是不惜牺牲了自己的前程,没想到事与愿违地降级到了滨城的公安局当了处长。
杨老将军一生清廉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可举贤不避亲也中华民族的美德啊!杨全中混迹官场这么多年,他深知自己父亲的做法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杨全中最后决定要助他的妹夫鄂巴图一臂之力。正好赶上上面对省城的干部队伍有些不满,群众的反应也比较强烈。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急需一个没有当地背景的人充实到省城的干部队伍之中去。于是,就有了鄂巴图来省城走马上任这件事儿。
“小刺猬,谁来的电话啊?”慧敏从卫生间里听到了我跟别人通电话,就走过来问了问。
“就是那个今天吃饭的时候,三旺哥提到的新来的那个什么书记。”我随口答了啊一句。
“你是说新来的政法委额书记?”慧敏问得有些愕然。
我如实回答:“应该是吧,我没问他啊!鄂叔叔只是说他来省城工作了。”
慧敏听了我的话,神情凝重地对我说:“小刺猬,如果有一天我进了监狱,你要替我照顾好咱们得女儿啊!”
“师姐你说啥呢?你又没犯法,干嘛进监狱呢?”
“小刺猬你不知道,有些事情我也是迫不得已。你要知道,想要经营好公司,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慧敏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心里不好受,却也只能安慰慧敏说:“师姐你干嘛啊?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呢!师姐你放心,哪天你跟鄂叔叔说说,我想,我想你总不会被他抓起来吧!”
慧敏恨恨地说:“就算我好不了,王市长他们一个也别想好!”
听慧敏这么说,我心里更是慌得不行,我不由得抱紧了慧敏,想不出要什么话了。
电话又响了起来,我和慧敏都紧张地盯着电话不敢去接。
“小刺猬,你倒是接电话啊!”慧敏提醒了我一句。
电话是郑三旺打过来的,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之后,郑三旺说出了他最想说的话:“小刺猬,今天你说的那个新来的政法委书记我打听了一下,他就是你说的鄂巴图。”
“三旺哥,方才鄂叔叔给我打来电话了,我还想请他吃饭呢,”
“行行,小刺猬,这顿饭我来安排,就在我饭店吧!什么时间你告诉我。”
我听出了郑三旺有些不淡定。
“鄂叔叔就说让我找个时间,也没跟我说什么时候啊。他给了我他家的电话,三旺哥你看什么时间比较好啊?”我把问题抛给了郑三旺。
“这两天什么时间都行,你约了鄂书记之后,你告诉我一声就行,我什么时间都可以给你安排。”郑三旺显得有些急迫。
放下电话没等我说话呢,慧敏却先说:“看来郑三旺也有事儿,我想问题不会小了。”
“刘慧敏,水冒出来了!”我惊呼一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枕边已经没有了慧敏的身影。来到客厅,看见她正往餐桌上拿着早餐,我顿时被感动得不行。
“师姐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啊!”
“我可不像你,一会儿我还得去公司呢,不上班拿什么养活你们父女两个啊!”慧敏瞥了我一眼,“醒了就先去洗漱吧,完了过来跟我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看见慧敏时不时地捶打着腰,我关心地对她说:“师姐你咋了,腰扭了吗,要不要我给你按一下?”
慧敏娇羞地对我说:“还好意思说呢,这不都是让你给折腾的么,你这是真想让我再给你生个儿子啊!”
“慧敏你怎么,你干嘛啊!”我责怪了她一句。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么!你快点吃饭吧!”慧敏像是在哄自己的孩子,“我可没有怪你的意思。”
“没有,我只是,只是,”
“我又没怪你,说实话我挺喜欢你那样的。”
我们都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吃早餐。
“小刺猬,你今天有什么事儿么?”慧敏忍不住问了我一句。
其实我也没想好自己要去哪儿,突然之间不用再去学校了,我一下子不知道做点儿什么好。
“没有,没事儿,我想回红旗乡看一下,我有一阵子没回那里去了!”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是啊,那里的酒厂我也挺长时间没过去了。这边儿的事儿总是忙个没完,我想我也应该过去看看账目了,要不我们一起过去吧,你当我的司机好了。”
对于慧敏的提议,我还真没有什么能够拒绝的理由,可我不知为何,又有些不愿意跟慧敏一起回去,于是我对她说:“师姐,我看我还是坐公交车回去吧,我可不想,不想影响你正常的工作。”
“那有什么啊!我工作赚钱,还不是为了,为了你跟媛媛。”
慧敏这么说我就更不能拒绝了,我想就算现在不能为慧敏做些什么,当个司机总还是可以的。
“那好啊!我就当你的司机好了,上高中之前我就一直当你司机吧!”最后我还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房门被人用钥匙打开了,我的心一下子慌了起来。看到进门来的是蔡冰冰,我有些惊异地对她说:“冰冰,怎么是你啊?你怎么回来了!”
蔡冰冰听了我的话也很诧异,反问我说:“我,我怎么不该回来么?”
“是冰冰啊,怎么没在家多陪你爸妈两天呢?”慧敏接过了话。
蔡冰冰明显觉察到了什么,她回答慧敏说:“我回家了,我爸没在家,只有我妈一个人在家了,早上我妈让我早点儿回来,回来给小刺猬师叔做早饭。”
也难怪蔡冰冰会多想,从我和慧敏的穿着上,她不难发现慧敏昨天是在我家过夜的。我当时好想去卧室里面收拾一下,只是那种想法于事无补,甚至欲盖弥彰。
“冰冰来吃饭吧,我一会儿和小刺猬出去办点儿事儿,家里就拜托你收拾一下了。”慧敏并没有我那么慌张,别说还很有一个做师叔的样子呢。
“师叔,你去哪儿啊?”蔡冰冰没怎么搭理慧敏,反而问起我来了。
“我一会儿去红旗乡的酒厂,慧敏师姐要去那里查账,我这个暑假要给慧敏师姐打工了,我当她的专车司机。”既然蔡冰冰问了,我也不能不说。
“那我,那,”蔡冰冰听了我说的话,有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你在家给我们做饭吧,以后我到这里吃饭,冰冰你看怎么样啊?”慧敏很明白蔡冰冰的想法。
“这是小刺猬师叔的家,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呗!”蔡冰冰把问题推到了我这里。
我尴尬地说:“慧敏你原来不也在这里吃饭么?怎么现在客气起来了。”
“冰冰,哪天把蔡老板找出来,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觉得有必要跟蔡哥好好聊聊生意上的事儿了。”慧敏的话说得很平淡,也不乏带有些许威胁的意思。
“生意上的事儿,我家生意上的事儿我不太了解。”蔡冰冰仍然有些抵触。
“我听说你家采矿厂出让的事儿,原来的合伙人好像不太满意,他们像是要起诉你爸呢。”慧敏说得更加露骨了。
“好吧师叔,我找个时间跟我爸说这事儿,师叔您看什么时候好呢?”蔡冰冰的气势明显弱了。
“这两天吧,等你师父和师伯都回来了,我们就在家里吃顿饭,也别去什么饭店了,我们几个就在这里。”慧敏最后把事情敲定了下来,“小刺猬我们走吧,冰冰家里都拜托你了。”
蔡冰冰转头对我说:“小刺猬师叔,车子就停在楼下了,来的时候我已经加满了油。”
“我们昨天开车过来的,我的司机当然得开我的车了!”慧敏说着就去卧室换衣服。
看到慧敏进了卧室,蔡冰冰小声对我说:“你们,你们昨天,”
我不想让蔡冰冰继续说下去,就对她点了点头说:“我也知道不对,可是,可是,”
“真不要脸!”蔡冰冰说完就不再理我了。
车子很快就离开了市区,我觉得离家越远,或者说离开蔡冰冰越远,心情越是平静。渐渐地路上车少了,慧敏也向我靠了过来,抓住了我的胳膊,把头靠在了我的肩上。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我没有推开她,反而觉得很是享受。
“小刺猬,你害怕蔡冰冰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是吗?”
我很诚实地回答:“有点儿怕,冰冰进门的时候我有些慌,可事情毕竟发生了,我应该做得像个男子汉啊!”
“怕什么啊?我们这是正常交往,只要别人不知道我们有媛媛的事儿,其他的他们爱咋说咋说呗。”慧敏比我的城府要深得多。
“可是,可是蒋师姐知道媛媛的事儿啊,你那天不是跟她说了么!”我还是有些顾虑。
“蒋秀云不会说出去的,她现在还需要我们呢,她要是说出去的话,对她没有任何的好处。”慧敏说得很笃定,“我太了解蒋秀云了,她当初不说,以后也不会说,毕竟将来能够救她命的人是你。”
“救她的命,我怎么能够救得了蒋师姐的命呢?”我有些不解地问。
“这事儿我还是听我师父王文兰说的呢,她说过做了别人修炼鼎炉的人,结局都会很惨的。就算蒋秀云的功夫再厉害,她也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啊,不然就会跟你师父王圣月一样将来修炼得走火入魔了。”
我听得出来慧敏也不是很了解修炼真气的事情,我更不愿意再跟她说什么修炼不修炼的事情了。我想做好眼前的事儿就好,至于生死,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师姐,将来小波回来了,我们怎么跟她说啊?别人还好说,我知道冰冰一定会把我们的事儿说给小波的。”
“蔡冰冰又不知道媛媛是我们的女儿,还是那句话,蔡冰冰也有求于我啊,即便她看不惯那又能怎样!”慧敏很傲娇的样子,“不管是她家的生意还是以后她想跟小波在一起,我这个当后妈的话就算小波不听,可别忘了我手里还有董氏地产的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呢,更不用说这个红旗乡的酒厂了。酒厂是我和郑三旺共同出资的,你妈不是答应过你,等你成人之后给你鲁氏国际的股份么,这么说来,那个酒厂你也有份啊。忘尘为了紫竹庵的收益,也会帮着把酒厂推广出去,蒋秀云和她这次去京城,就是办这件事儿去了。”
慧敏一说起生意,兴致马上就高涨了起来。我不忍打断她的话,耐心地听着慧敏展望着属于我和她还有董媛媛的未来。
“对了小刺猬,最近我可能会遇到些麻烦,你三旺哥的麻烦也不会比我小。”慧敏一下子沮丧了起来。
“你是说王市长那件事儿?”我问了慧敏一句。
“不只是王市长,还有些别的事情。小刺猬你不知道的,当时董大川之所以跟我结婚,他也是有自己的算计的,开始的时候她只是想把我打造成为他敛财的工具,只是后来有了媛媛,他又生了病,再加上小波又跟他不那么亲近,所以才有了现在的这个局面。”慧敏的手抓得更紧了,“我说这些你不会怪我,还会和我在一起么?”
“怪当然是会怪了,看在媛媛的面子上,我就原谅你一次了!”我跟慧敏开起了玩笑。
“你知道的,从上崖村出来的时候,我觉得你不会再喜欢我了,我就想着,想着能多挣些钱,当时我也是昏了头了。
我当时想反正都那样了,做事情也就不那么顾及。跟董大川结婚之后,董大川知道王市长对我垂涎已久,也就想着让我拴住他。”
“师姐你别说了,你越说我越难受,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听晨哥和蒋师姐的安排呢,那样也省得你去遭那么大的罪。”我的心里真的很后悔。
“我可不想拴住你,我现在已经很知足了,有了媛媛,有了公司,有没有你就看你自己的了!”慧敏的态度转变让我有些接受不了。
我一走神的功夫,差点儿跟前面的车子追了尾。
前车司机把头伸出了车窗外对我吼了一声:“你特么长没长眼睛啊?”
本来就是我有错在先,我很友好地向他微笑致歉。慧敏更是把头深埋在我的肩上,不敢向前看。
或许是我的态度友好,又或者是前车的司机看到了我和慧敏腻歪在一起的样子,对我伸出了大拇指说:“哥们儿你真牛逼!”,接着开车走了。
我定了定神说:“人家都走了!”
慧敏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我伸了伸舌头说:“我又让你分神了!”
“呵呵,我倒是烂命一条了,你也不想想媛媛。”我无奈地嘟囔了一句。
“你别这么说,我能有媛媛就已经是老天爷对我的眷顾了。小刺猬,我知道配不上你,你妈也不会让你娶我这样一个,一个结过婚的女人。我知道你有自己喜欢的人,更有喜欢你的人。你就当我是你的,你的情人好了,你想出去闯就出去闯,累了就回来,这里还有我和媛媛呢!”慧敏说得很是深情,“不管以后怎么样,这个暑假你是我的,我的专车司机,是我一个人的司机。”
我本想跟慧敏说我哪儿也不想去,甚至我连高中也不想上了,想跟着她一起生活,就算是回家种地我也愿意。可最终我还是没能说出口,这也许就是人性的贪婪,和欲望的膨胀吧!
很快车子就车子就开到了红旗乡酒厂,看了看时间,都已经八点半了。我看见几个工人懒散地向着酒厂里走,遇见了慧敏就加快了脚步。
我想这个酒厂的工人也太随便了吧,那有个正儿八经的工作态度呢。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我想这里的工人总是这样吊儿郎当的总不是个办法,是该有人好好管束一下他们了。可单靠蒋秀云和慧敏这样的女人,关键时刻还真有些不太能够拉下来脸管他们啊!
我觉得是时候找个人来管理酒厂里的工人了,思前想后,最后我把目标锁定在了蔡冰冰的父亲老蔡身上。
选择老蔡也是有我的原因的,毕竟人家是开过采矿厂的人,管理经验这块儿是毋庸置疑的。还有就是老蔡将来极有可能成为董小波的老丈人,这样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事儿,当然是值得一做。
慧敏回到车上的时候已经一身是汗了,车上虽然开着空调,可她还是觉得不够凉快。
我看到慧敏想把空调的温度调低,连忙阻止她说:“你别调太低了!”
“我都热死了,这还是上午就这么热,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慧敏没有调低温度,却也有些埋怨,“我真应该让你跟着我进去,省得你在这儿说风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