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凌嘴角带着笑，任凭他内心是如何震惊，都没有表露出分毫，反而是把玩着放在桌子上的玉器，很久之后才很平缓地开口。
“林爱卿怎么会突然跟朕提这种要求，而且这种事，直接跟庭祯说，不是更好吗？”夙凌笑着，连带着苏公公，都是一脸不敢相信。
“只怕将军也做不了云姑娘的主，还是要恳求皇上点头才能成事，也是如此，微臣这才厚着脸皮来求皇上。”明国公一脸真诚地说，边说，还不断擦着头上的汗水。
“按照她那个性子，的确有可能，不过... ... ”顿了顿，“朕听闻，林小姐跟她关系很好，若是林小姐主动提出，只怕这事就成了七分。”
“皇上是不愿意答应微臣这个请求吗？”明国公眼底都是失落，明明是一个小小请求，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皇上就是不肯答应。
“不是不愿意，是不方便。”夙凌摇头，脸上带着复杂的神情，“你也知道，婼儿不喜欢云小七，朕要是答应你这个请求，婼儿知道，只怕会怨恨朕。那是朕亲妹妹，朕不能不顾她感受。但是，如果是你们私下交谈，到时候朕送份礼物，倒也无妨。”
“微臣，明白了。”沉默了片刻，明国公低下头，“皇上有皇上难处，微臣身为臣子，自然该替皇上分忧。”
“其实林爱卿大可不必担忧，如此好事，云小七自然会答应。”夙凌沉吟了片刻，便下了驱逐令，“朕还有公务要处理，你先退下吧。苏林海，你送送林爱卿。”
“是，微臣遵旨。”明国公脚步沉重地走了出去，苏公公跟在他身后，忍住了要说话那些冲动。
等到了养心殿外，残阳如血，明国公看着天际那晚霞，不由得重重地叹息道，“有冤不能言，有求不能应，我真不是一个好父亲。”
苏公公闻言眼神变得深邃，试探着问，“林大人，奴才斗胆问一句，林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端。”
“公公如果真想知道，就跟皇上说，请皇上宣四皇子前去询问一番，自然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明国公并未言明，他只想让皇上知道此事，但却不是他所言，那就足够。
苏公公愣在原地半刻，很快就领会到了这句话，笑着对着明国公打了个千儿，未再多言。
“皇上那里，少不得当差之人，奴才就不送林大人了。不过，林大人也别怨恨皇上，太后一个孝字压下来，皇上也无可奈何。”
苏公公将夙凌想要他告诉明国公那番话尽数说了出来，见明国公没有太大反应，也猜不透，他心里到底有没有明白这番话。
许久之后，明国公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看起来似乎已经释怀，“公公放心，这一点，我还是能够明白，自然不会怨恨皇上，只是希望，到时候皇上真能备一份厚礼，微臣必然感激不尽。”
“放心，皇上既然应承了林大人，自然会遵守诺言。”苏公公脸上笑容真诚了几分，目送着明国公离开，这才转身，加快脚步朝着御书房走去。
夙凌在那里批着奏折，但是心思并不在眼前这些奏折上，他在思考着，明国公进宫见他，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不会相信就是为了一个义女，不然他不会神情恍惚，只是他刚才想到了什么，生生将原本目的给咽了下去。
“怎么样，他怎么说？”夙凌将笔放在砚台上，眼皮都没有抬，“是不是跟公主有关？”
“皇上怎么会这么问？”苏公公十分不解地问到，“奴才刚才只是听林大人说起了四皇子，似乎跟公主无关。”
“是吗？朕倒是知道，刚才他进宫时，曾经见到过翠儿，也是在见到翠儿之后，神情才不正常，你觉得，这跟公主无关？”
夙凌冷笑着说，他曾经是很喜欢这个妹妹，但是一点一点，她已经将他对他那些喜欢都消耗殆尽了。
明明知道现在朝堂动荡不安，竟然还要去招惹明国公，要知道，林家世代都是忠良，朝中很多大臣都以很服明国公，如果真得罪了他，到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
“这，奴才哪里敢议论公主。”苏公公在夙凌身边伺候这么久，自然知道夙凌问了，但他并不能回答这个道理。
“不过，”苏公公犹豫着，“刚才明国公说，似乎四皇子知道什么，要不，皇上请四皇子入宫，问问他。”
“如此，那你便去请四皇子进宫，对外就说，是朕想要知道大皇子的喜好，方便准备礼物。”
毕竟是皇家隐秘，夙凌也不想被太多人知晓。
“是。”苏公公脚正要踏出去时，又听得夙凌声音传来，“记得，你亲自去，千万别假手于人。”
苏公公只好再应了一声，这才急匆匆地离去，在走出去没有多久，正好撞上四皇子。
“奴才给四皇子殿下请安，殿下怎么会在这里？”苏公公并没有掩饰自己眼中的怀疑，按理说，没有传召，他是不该入宫。
“是刚才太后传召本殿下入宫，公公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太后娘娘。”因为这一切都是实话，夜阑风看起来一脸坦荡，苏公公也不在多疑。
他脸上堆叠起笑容，“殿下，皇上也有事想要询问殿下，烦请殿下跟奴才走一趟吧。”
“皇上找我，又是为了何事？”夜阑风眉间带着困惑，随即心中已有猜测，难道，是跟太后同样一件事。
“只是一些琐事而已，皇上想要知道大皇子喜好，这才请四皇子前去。”苏公公不露痕迹地说，四皇子心中明了，倒也没有拆穿。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公公带路。”四皇子点头，看似无意说道，“说起来，刚才我从太后宫中出来时，隐约听到太后说，要见明国公大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说错了话。”
“四皇子是客，自然不会说错话。”苏公公心中有所思量，但是隐藏得很好。
夜阑风不再多言，沿途欣赏着这皇宫内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