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嬷嬷叹气,看着那清冷月光,转身走了进去,脸上带着清浅笑容,走到太后床前。
“太后娘娘,有心事可以告诉奴婢,奴婢虽然不能做什么,但是说出来,奴婢能太后娘娘分担一些。”
太后坐在那里,思绪早飘到远方,容嬷嬷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这才听到一句绵软的话,“容心,哀家乏了,伺候哀家歇息吧。”
“是。”容嬷嬷不再多言,小心扶着太后躺下,将被子给她盖上,坐在床边,并不敢离开。
这一夜,十分漫长,太后辗转反侧,最后还是没有睡着,容嬷嬷守了一夜,自然也不敢睡,于是,第二日,一个病了,一个眼睛周围都是黑的。
容嬷嬷见到晨光熹微,这才起身叫太后起床,但是唤了许久都不见太后回答,不免有些慌张,颤抖着将手放到了太后鼻尖,发现仍有气息存在。
在松了一口气之余,也忍不住探了一下太后额头,却又再次被惊吓到,这温度,着实是吓人。
“来人啊,快来人啊,快去传御医,去告诉皇上,就说太后娘娘身体不好。”容嬷嬷惊呼着,那些小宫女哪里见过容嬷嬷这般,忙慌着去找皇上跟御医。
一时之间,咸福宫聚集了很多太医,夙凌刚起床,听到这个消息,忙携了娴妃前来,连早朝都没有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地,母后就病了。”皇后凤驾刚落地,便急急地道,目光不经意扫到皇上銮驾,眼光不由得一暗。
銮驾旁边,那是娴妃的步撵,就陪在夙凌身边,很是耀眼。
“回皇后娘娘,昨夜太后娘娘就睡得不好,今日天刚亮,容嬷嬷惊觉太后娘娘出事,这才叫来太医。”春婵福了福身子,恭声道。
“怎得昨夜不请太医来看看,你们这些下人,就这样怠慢吗?”皇后一怒,语气也不自觉严厉了几分。
“回娘娘,不是奴婢们不请太医,而是太后不肯。”春婵跟一院子的宫女立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道。
“罢了,先起身吧,一切,等母后醒了再说。”皇后神色稍缓,在夙凌銮驾到时,柔柔行了一礼。
“皇后来得倒是早。”夙凌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将目光放在那些宫人身上时,徒然带了一丝冷意。
“母后情况怎么样了?”刚才夙凌就见到皇后在询问这些宫人,虽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料想她大致应该了解,这才主动问她。
皇后眉间带着忧愁,“是昨夜睡得不安稳,昨夜风大,想来是风寒入体,具体到底怎么样,还得等太医出来,方才知晓。”
“既如此,皇上,进去看看到底情况如何吧。”娴妃站在皇帝身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系,只是那目光接触到皇后时,仍有几分得意。
这些日子,夙凌宠爱她,连带着本该十五去皇宫宫中的规矩都破了,怎么让她不得意。
皇后心中愤愤,但此刻太后安危更重要,也不过是剜了一眼娴妃,并未与她计较。
倒是娴妃往夙凌身边缩了缩,目光十分惊恐,就跟小鹿一般无辜的眼神看着夙凌,“皇上,太后生病与臣妾无关,皇后娘娘为何这样看臣妾,臣妾惶恐。”
夙凌心中本就不舒服,听到这句话更加不悦,“即是如此,那你就先回去吧。”
娴妃原本以为皇上是在跟皇后说话,在看到苏公公手势时愣在了那里,才惊觉,皇上刚才那句话是对她所说。
她瞬间就明白过来,皇后始终是皇后,是后宫之主,不管在任何时候,夙凌都会给她面子,以显示帝后情深,她刚才那样做,明显是在打皇上的脸。
“是臣妾失言,还请皇后娘娘不要怪罪。”娴妃立刻服软道,朝着皇后盈盈一拜,目光好不可怜。
“本宫要忙着去看母后情况如何,哪里有心思在这里跟你玩这些小女儿心思。”皇后说完,大袖一挥,不再理会娴妃。
“苏林海,命人送娴妃回去。”夙凌往前走,嘱咐着苏公公,皇后跟上夙凌步伐,留下了娴妃一个人站在原地。
真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只能在那里干跺脚。
她实在是大意了,原本以为夙凌厌恶了皇后,她这样做能够增加夙凌对皇后的不满,却忘记了,只要皇后没有犯大错,那她就始终是皇后,这一点,根本不可能改变。
是她太心急了一点,反而是惹来夙凌责罚,实在是不划算。
“娴妃娘娘,您还是请回吧。”苏公公恭谨地说,“小顺子,送娘娘回去。”
“多谢苏公公。”娴妃心中再不甘,带着苏公公也不敢发怒,这是皇帝身边红人,有多少分量,她还是很清楚。
在心里狠狠提醒着自己,这种错误,以后一定不能再犯。
夙凌跟皇后一走进去就看见江太医正在帮太后切脉,在他之前,已经有几个太医都帮太后切过脉,都是为了稳妥起见。
见到夙凌,太医们立刻惶恐地转身,对着他行礼。
夙凌摆手,“此刻无需多礼,母后情况如何?”他心里,到底有几分担忧,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只是对往事存疑,如果太后真不在,只怕这一生,他都没有办法能够知晓那些真相,他不愿一生糊涂。
“臣等已经帮太后仔细看过,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太后突然遭逢刺激,再加上昨夜没有休息好,风寒入体,这才倒下。”
跟皇后揣测,大致上没有差别,只是那刺激,到底指的是何事。
容嬷嬷站在那里,眼眶都是红色,脑海里不断回想昨日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始终找不出任何异常之处。
云小七表现很好,颇有大家闺秀模样,以她现在身份而言,的确没有毛病。她们所谈论之事,也是容嬷嬷知道,唯一就是云小七那相貌。
但那张全然不同的容貌下,到底埋藏着什么秘密,容嬷嬷打定主意,不告诉夙凌此事,等太后醒来再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