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去给娘娘准备,你在这里好好伺候着娘娘,可别让她再喝那么多酒。”玢儿小心嘱咐着,转身离开,一步三回头,显然还是不放心。
云小七走到娴妃面前,娴妃指了指她面前那位置,“坐吧,其实,你身份,可比我高贵得多。”
“娘娘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云小七这次没有推脱,嘴角含着笑,缓缓开口,“娘娘是凤凰,我不过是一只山鸡,娘娘自然比奴婢高贵。”
“凤凰?”娴妃闻言竟然笑了出来,慢慢的,眼角竟然笑出了泪水,“我哪里算是什么凤凰,我不过就是一只麻雀,却不甘心做一只麻雀,拼尽全力想往上爬,甚至不惜牺牲一切,到头来,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得到了什么?”
“娘娘得到的,是皇上的心。”云小七依旧保持着笑容,从娴妃手中拿起那酒杯,换成了茶水。“娘娘,喝点茶,醒醒酒。”
“不,我不喝茶,我想喝酒,我好久没有醉过了。”娴妃从云小七手里夺过酒杯,“你知道吗?第一次见你,我就在想,为什么,你出生,可以那么高贵,而我,却那么卑微。”
“娘娘,你喝醉了,奴婢扶你回屋休息,好吗?”云小七压住内心欲望,反而是劝说着娴妃。
“不,我没有喝醉,我很清醒,我记得那个时候,你救了我,可是,那又怎么样。最后,你全家,可都是因为我而死,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你有没有后悔当初救了那个卑微的我。”娴妃笑着说,眼泪止不住落下。
“小七,我对不起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犯了这么大一个错误,所以老天爷惩罚我,连一个孩子,都不愿意给我。”娴妃拉着云小七的手,不断忏悔。
‘她’一家人,是因为娴妃而死,也就是说,‘她’早就无家可归了。
可是,若是‘她’的死跟娴妃有关,那么,那些黑衣人,也跟娴妃有关系。
云小七突然觉得脑袋有些疼,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让自己冷静下来,“娴妃娘娘,你喝醉了,奴婢还是扶你回去休息吧。”
“我爱他啊,我是真的爱他,为了他,我可以付出自己性命,我只想,在我死之前,有我跟他的孩子,怎么就这么难。”娴妃抓着云小七的手臂,指甲嵌入云小七肉中,她咬着牙,没有轻易叫痛。
“娘娘,你还年轻,会有孩子。”云小七想了想,从怀里拿出半夏给她准备的药,也不管规矩如何,给娴妃闻了一点。
她耳边,总算是清净了,娴妃倒在了她怀里。
玢儿端着醒酒汤回来,见状有些担忧,“娘娘这是怎么了?可要请太医过来看看?”
“不过是喝醉了,暂时还是别惊动太医。”云小七摇摇头,太医一来,就知道娴妃是被人迷晕,会惹来很多麻烦。
“现在皇后娘娘有孕,如果传出去,指不定那些人会觉得娘娘是在借酒浇愁,为怕惹来麻烦,还是别惊动他们。”
云小七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玢儿也不再多言,跟云小七一起扶着娴妃回房休息,似是无意问。
“娘娘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云小七目光放在那送子观音上,“能够说什么,不过就是说,为什么老天爷不肯怜悯她,赐给她一个孩子。”
“娘娘是后宫最得宠的,怎么会,一直就没有子嗣了。”玢儿也没有怀疑,最近娴妃,的确是因为此事而不高兴。
“有些事情,的确讲究机缘。”云小七故作惋惜,“现在也只能祈祷,慕容姑娘那副坐胎药,对娘娘有所帮助。”
“但愿如此。”玢儿想,如果娴妃真能有一个孩子,那该多好,那她身份,就能更上一层楼,但这样一个小期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
“小七,实话告诉你,我比娘娘还要着急,甚至让我娘,在宫外帮娘娘求了好多次,却还是没有传出任何喜讯。”
玢儿小心喂着娴妃醒酒汤,因为娴妃没有意识,自然是喂进去的少,洒出来的多,她也是更加小心,生怕将被子或是娴妃衣服沾湿。
云小七没有告诉玢儿,不管怎么求,都是无用,她忽然想起一事,会不会,娴妃就是一颗棋子。
送她来这里的人不想她有孕,夙凌也不想,两个人想法莫名契合,才会有她今日模样。
如果真是这样,那娴妃,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凡事,别太着急了,就跟慕容姑娘说的那把,太着急,反而不容易达到。”云小七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玢儿。
玢儿虽然喜欢狐假虎威,但在这后宫里,谁不想往上爬了,谁都想成为人中龙凤,只是那样的人没有几个。
“说句不敬的话,真希望皇后这一胎,是个公主。”玢儿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但很快,被那一缕忧愁替代。
“有你这想法的人,只怕是不少,但到底如何,还得看那个孩子的造化了。”云小七没有表露出什么,再一次想起夙文栩跟她说的那番话。
皇后娘娘这一胎,当真是皇子吗?若不是皇子,那么,会是怎么样的局面。
云小七想,或许,那对明妃,不算是一件好事,对夙文栩,却未必是一件坏事。
想到这里,云小七觉得脊背一凉,她怎么会有这些想法。
“宫里孩子难将养,到底如何,还得看七个月之后了。”玢儿说完此话之后就后悔了,她怎么一时没有注意,说出这番话。
“放心,出了这个门,我会把这些话都忘记。”她跟娴妃关系很好,后宫诸人都是这样认为,玢儿说,跟娴妃说没有差别,自然,也跟她没有差别。
那些人也会认为,这是她的想法,她自然不会送死,那里可还有一个三公主,虎视眈眈着。
“那就好,我相信你不会说出去。”玢儿朝着云小七笑了笑,转过身,继续喂着醒酒汤,云小七站在那里,两个人之间,再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窗外阳光洒了进来,秋日的阳光,竟然跟冬日无异。